“沈玄，不是為師想說你，你自己看看，比你晚入學一年的妹妹尚且如此通情達理，智慧明達。你怎麼就……哎！”
“看來今日罰你麵壁還是罰少了，這樣吧，你就把今日我們講的這篇《弟子規》抄錄10遍，我倒要看看，你這塊朽木什麼時候才能懂點規矩！”
老夫子嚴肅道。
沈玄氣急了，隻悶哼一聲，隨即扭頭跑了，江舟搖追著他，一並跑出了院子。
……
“你……你跑這麼快做什麼，累，累死我了……”
江舟搖扶著牆，上氣不接下氣道。
沈玄聞言驚訝回身，見來人是他：“殿下？您怎麼跟來了……”
“我還想問你呢，突然跑什麼啊。”江舟搖理不直氣也壯。
“我隻是……不想同她在一處。”沈玄垂下眼簾。
江舟搖不解，沈詩詩如今似乎還未有動作啊……
“你為何對她抱有這麼大的敵意？當真就隻因為，她是侍妾所出？”
沈玄垂下眼簾，細長的睫毛在他眼下掃出一片鴉色剪影。
“柳姨娘又懷孕了……父親來母親來看母親的次數變得更少了，連祖母都不再偏幫母親，反而改了口叫母親蔭蔽柳姨娘……”
“母親日日吃不下飯，府裏的下人越來越放肆。父親現也張口沈詩詩閉口沈詩詩，沈詩詩滿腹經綸得先生獨寵，我卻……”
“而且今日，分明是她說了要同我一起上學堂的，我才叫綠墨歇了不必叫我，可日曬三竿，我悠悠轉醒，她卻已立於書院。”
“先生問我為何遲到，我答了他，他卻怪我說我做事馬虎還要怪罪妹妹，要罰我在書院外麵壁思過。”
“我哪裏有什麼過，明明都是沈詩詩那個大騙子的過！明明……明明上月我還是家中獨子，在這個妹妹和柳姨娘來到府裏之前，我們一家明明過得好好的……”
江舟搖細細端詳著眼前傷感落淚的幼年版沈玄，隻覺得他和記憶中那個萬事平靜遊刃有餘的人物實在相差太大。
不由開口問道：“沈玄，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沈玄抬頭看他，碩大的鼻涕泡幾乎快蹭到江舟搖的側麵：“我要記得什麼嗎？”
江舟搖扶額苦笑：“看來是真的什麼都忘了。”
江舟搖從袖口掏出一張小帕，替他擦了擦眼淚鼻涕，轉而笑道：“好了，那麼少年，你有什麼願望嗎，我幫你實現願望好了。”
既然這水缸幻境對付他的伎倆是公主的真身和母親的獨寵，那麼想必，是專攻人嗔癡妄念的家夥。
雖不知淨玄為何全然忘卻了記憶，但萬變不離其宗，隻要了解他的心願，了結他的心願，想必便能擊破幻境……
江舟搖正幻想著唾手可得的勝利，就見沈玄清澈而單純的說道：
“我？我想變聰明，我想變得比沈詩詩還要聰明！我想在明日的隨堂小考裏贏過沈詩詩，讓父親刮目相看，母親吃三大碗飯！”
變……聰……明？
江舟搖此刻真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