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聽有人叫他,愣愣回頭,一張哭的花貓似的小臉上鼻涕泡冒的老大。
江舟搖忍不住笑出了聲,竟沒想到他沈玄還有這等頑皮時候。
“小,小小民沈玄,拜……拜拜拜拜見二殿下!”
江舟搖從牆上一躍而下,卻在腿離開牆頭時愣了一下。
這個高度……不對勁啊!
不是吧……難道,不止淨玄變小了,他也變小了?!!
眼前這堵牆的高度也許對18歲的江舟搖來說小菜一碟,可這對於六歲的小江舟搖而言……卻……
“呃啊啊啊啊!”
江舟搖隻覺得自己無措得像是如廁時屎沒夾斷,就發覺廁紙空空的無辜百姓。瞧著眼前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地麵,他的無力感一時間如滾滾黃河洶湧澎湃,尖叫聲若驚雷撼地百裏齊鳴。
沈玄手忙腳亂的想去接他,卻無奈於自身弱雞的身體,最終“嘣嘣”一聲,二人雙雙倒地,疼的齜牙咧嘴。
“唉喲——”江舟搖扶著自己幾乎快被摔成八瓣的屁股顫顫巍巍的站起。
“咳咳咳……”吃了一嘴沙臉著地的沈玄鼻青臉腫地咳著嗽。
江舟搖好不容易才將疼得眯成縫的眼睛睜開,就見麵前不知何時聚了烏泱泱的一大群人。
為首的白胡子夫子朝他行禮,恭敬道:“見過二殿下。”
他身後的一幫奶娃娃也有樣學樣,紛紛鞠了鞠躬,道:“見過二殿下。”
江舟搖幾乎一瞬間汗流浹背,平靜的麵孔下,內心萬馬奔騰,隻能不斷的安慰自己。
還好這隻是石缸幻境,否則他天才皇子的一世英名,今日怕是盡毀於此了……
於是他尬笑著,雙手將麵前的夫子扶起:“老先生不必多禮,哈……哈哈哈,大家,大家都起來吧哈哈……哈哈。”
這老夫子抬頭,卻無意看見了院子裏手足無措的沈玄,於是皺眉厲聲嗬斥道:
“沈玄,怎麼又是你?遲到曠課還不夠,現在又對二殿下不敬,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球。”
“嘖,你妹妹說的果真不錯,你向來隻顧自己,任性胡為,全然不想家族,不想尊卑,不知廉恥,不辨是非!就是個沒教養的下流貨色!”
沈玄擰著的眉頭還來不及鬆開,便又皺了起來,小小的稚嫩的奶團子放聲怒吼道:“妹妹?她不是我妹妹!她是個野種!野種!!!”
“我沒有妹妹!我娘隻有我一個兒子,沈家也隻能有我一個少爺!我沒有妹妹!!!”
他咆哮著怒吼著,淚水和鼻涕便不知不覺糊了滿臉。
江舟搖隻覺得背後似有一道灼灼目光快將他洞穿了,他頗不自在的撓了撓背,剛扭過頭,便無意與一個粉衣小童的視線撞上。
粉雕玉砌的粉衣小童逃似的挪開了眼,隨即便從烏泱泱的人堆裏擠出,上前朝沈玄開口道:
“兄長不必如此,你我二人雖非一母所誕,卻同生自沈家。父親常言:‘輔車相依,唇亡齒寒’,你我兄妹,理當互相扶持才對,何必兵戈相向呢?”
語落,莫說那吹胡子瞪眼的老先生,就連江舟搖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且不說她是否真如自己所言一般。
就憑她這七八歲的年紀 ,能引經據典,字字珠璣,便早早勝卻世間千萬人也,擔得起一聲才女之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