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各自東拚西湊趕忙湊齊一桌十個,以為如此,吃席王便會放過他們,去其他桌吃席。
而此時,吃席王正忙著與蘭囊堂等達官顯貴們相談甚歡,無暇他顧。
太陽已緩緩下沉,天邊泛起一抹橙紅,像是此刻方憐顏臉頰上的紅暈,不知不覺的她已忙碌了一個多時辰。
院落周圍炊煙嫋嫋升起後又輕輕飄散,與天空中的雲彩,空氣中的煙塵相互交織,讓人不自覺的雙眼朦朧。
終於,方憐顏與其他男女老少的幫工們各自上完十四道菜,眾所周知,蘭家吃席有個規矩,開席不等於動筷,等到主人說動筷才能動筷。
而此時的方憐顏發現,自己帶來的胖男孩有與生俱來入鄉隨俗的好習慣,他不動筷子他直接起手,趁周圍人不注意當即一個雞腿塞進嘴裏。
方憐顏正自坐著發愣,心裏想著符尋治與今兒撞見的老頭,還有蔡舟歆,不知他們如今在何處,是否安好?
嘰裏呱啦的說話聲傳進,正是東邊同村的些個大爺兒和大媽們到了。
方憐顏一眼認出分別是周大爺與黎大媽,王二爺與田大嬸,各自皆是村裏吃席的好手,今夜蘭家第一席,隻怕是少不了的腥風血雨。
周大爺手中一雙祖傳的銀筷早已令不少人聞風喪膽,當即失魂落魄潰如蟻穴。
傳說當年,二十年一次的華山吃席,一隻煮熟的蒸雞放在大盆裏,香味繚繞,聞著無不心生蕩漾。
而周大爺何等的眼疾手快,手中銀筷呼嘯而出,在黎大媽麵前劃過一道閃電,眾人皆是心服口服,豈知正當周大爺要將蒸雞整隻順走時候,桌上的蒸雞竟然裝上翅膀飛走逃命去了。
田大嬸與方憐顏的父親一樣,是茶農,方憐顏擁有一頭烏黑的長發,常常簡單地束成馬尾,隨風輕輕飄動。
她眼睛宛如清澈的湖水,皮膚因長時間的陽光照射而顯得健康而小麥色,她的雙手雖然因勞作而有些粗糙。
但每一個指節都透露出勤勞與靈巧,歸根結底,健康的身體與清澈的心靈皆是勞作所賦予的。
田大嬸笑嘻嘻的一步步往方憐顏走近,看她生性靦腆,身材也苗條,一看正是好欺負的主兒,向方憐顏笑道:“你是女孩子家的,吃不了那麼多。”
方憐顏聞言自然是不服的,心道:“我出了力,想吃多少吃多少。”
“再者,吃多吃少和男女老少有何幹係?豈不知身邊的男孩兒,看模樣不過十二歲,已宛然一個皮蛋。”
田大嬸話音剛落,當即坐在方憐顏身邊兒,需知當年的一場宴席上,年少無知的方憐顏因一步之差,差之毫厘失之千裏,錯過一個烤雞腿,敗在田大嬸手上,
而今日不同,吃席豈能兒戲?方憐顏麵色鎮靜如常,心兒裏竊喜道:“今兒非同昔比,我方憐顏有幫手在此!”
方憐顏當即給胖男孩兒使出一個眼色,胖男孩兒心領神會,轉眼沉重的身子一躍而起,宛如一塊巨石滾動而來,隨即坐在田大嬸的右手邊,與方憐顏形成掎角之勢,必要時左右合攻,定能叫田大嬸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