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金絲雀是王爺贈給李家婉清的那隻。而且,還是王爺以前親手所捉。那,還是好幾年前的事情。當時,王爺本來是打算送給李家婉清的,可誰知,後來卻出了那麼一檔子事兒。如此,王爺一養,就養了這麼多年。
王爺對那金絲雀,日對夜對,豈會識不出這隻金絲雀的真假?難道,李家婉清,真的被徽孟帝王抓走了嗎?
但,盡管範全明知王爺是在擔心李家婉清,他卻實在想不出,到底該用什麼話語來安慰王爺,或是勸解他。隻得問道:“王爺,您……真的要打算隻身前往嗎?”
楚硯放開懷中關著金絲雀的鳥籠,似乎再也忍不下去了。呼吸急促之時,便是‘啪’地一聲,拍在了木桌上。雙目怒瞪,眉宇間隱隱暗藏著一股殺意。但是沉默不語的他,卻連一個凶狠的字也不肯沒落下。
隻見他目光不移地看著範全,倒也非是對他發怒之意。而是在向他表達,自己非去不可的意思!
範全不可否認,王爺真的是怒了。他從未看過王爺有這般發怒的時候,哪怕以往就算再怎麼的火大,卻也不會在麵上,表露得如此凶狠,甚至還滿懷殺意。仿佛,是恨不得將誰給千刀萬剮,讓那人永不超生一般。
恐怕——王爺這是想起了以前在戶州時,李婉清被人擄走,害得她娘親慘死的事情吧?
範全也不好再勸什麼,隻是去將王爺的劍取了過來,千叮萬囑地道:“王爺,您可一定要平安回來。實在帶不回李家婉清的話,奴才可求您了,千萬不要硬來啊!大不了,咱們再另想他法。啊?”
楚硯拿過範全手中的劍,什麼也沒說,隱忍不發的他,就像極了一頭暴怒的獅子般。布滿殺意的眼眸,除了濃濃的怒意之外,再也看不出他的心思。然,就當楚硯拿過範全手中的劍,看一眼桌上的金絲雀後,那竄著怒火的眸子,卻在瞬間變得冰冷異常,泛著一股子冷意……
楚硯不經雙拳緊握,本還心懷一絲僥幸,覺得婉丫頭是自個兒從皇兄手中逃脫了,可沒想——竟然真的是被徽孟帝王的人,所抓走了。
若是單單衝著北漠江山而來的話,他倒還沒那麼畏懼。可是,那徽孟帝王派來的人,乃是韋雲狄!他深知,韋雲狄一直都對婉清抱著怎樣的心思,上次他便想要伺機攫取,將婉丫頭擄走。如今,他抓走了婉丫頭,又豈會對她以禮相待?
難怪,徽孟的人會變得如此安靜了!原來,都是哪個徽孟王爺搗的鬼!
“王爺。”範全見王爺接過了自己手中的劍,卻還是有些不肯讓他離去。此番韋雲狄送來金絲雀,叫王爺前去。顯然有著什麼目的。這要是王爺出了事兒,可該如何是好?
楚硯又如何不知這乃是個陷阱?但他豈能明知婉清在何處,卻也不去尋她?他不敢想象,韋雲狄那個徽孟王爺,會對婉丫頭做出什麼?!
婉丫頭那般要強的性子,這若是韋雲狄將她如何了,讓她受了委屈,她豈還會肯苟活於世?早前,他隻不過是在她臀上輕輕拍了幾下,她就已經氣得險些要躍下馬去尋死了。這要是被人給糟蹋了,她還會肯活命嗎?
楚硯想到這裏,便是怕了,懼了,再也顧不得許多,拿起桌上的鳥籠,手握銀劍跨出營帳之際,對範全道一聲‘本王若出了什麼事,就請古奕全權代勞。就當,本王欠他的!來世再還他!’
範全聽得心中一緊張時,楚硯已經語罷,跨出了營帳。
隻見他翻身上馬,還來不及踩牢馬蹬,就已經揚鞭策馬而去。可見,他此時的心中到底有多慌張,多焦急……
他不想再度失去她,也更加不敢永遠地失去她。
……
夜色濃重,鉛色的烏雲遮蔽了大半個天空,世界一片晦暗不明。但是臨近戰場的城鎮之外,一座孤立於山間的山莊內,卻是燈火通明。
院中,婉清與韋雲狄相對而坐,石桌上正擺放著一壺剛剛沏好的熱茶。一個沉香木所造的棋盤,卻未見有一粒棋子放在盤上。隻見那杯中的熱茶,徐煙寥寥。
韋雲狄望著婉清淺笑,一味地隻顧品茶,半句話也未曾聽他說過。
婉清感受著他的目光,卻不肯回視於他,隻是用餘光瞥了他幾眼,便看起了那圍繞在山莊四周的院牆。
婉清想,莊外的樹林間,定是隱藏著數十名高手吧?隻因,山莊之內並沒有一個人看守。就算韋雲狄再如何厲害,也不可能將他帶來的人,全數遣走吧?
畢竟,這裏可是臨近戰場之地。如果叫人發現了他的身份,知他擅入北漠。他豈有能耐,應付得了北漠數萬大軍?別說是皇上了,她相信,就算楚硯,也不可能放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