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明月高掛的天空,看起來有些微微泛藍。
徽孟皇宮之中,有一素裝美人半依窗前。雲鬢垂散,唯有一支金色素簪戴在頭上。連耳飾和項墜什麼的,均無一佩戴在身。脂粉未沾的臉龐,看起來肌膚仍然細膩如白玉,一雙丹鳳眼不顯妖嬈,卻有著幾分的清麗。
雖然,這女人無論怎麼看,都不能算是個美人。但是,她身上卻有著一種渾然天成清麗氣質,加之這一身素裝的打扮,更加顯得清秀無比。是那種讓人看了,卻覺看而不膩的女人。
月光皎潔,徽孟皇後目光一直遙遙望著天上的明月。
她在心中問,不知皇上現在何處?是否尋到那名叫做李婉清的女人了?
不曉得是為何,一滴傷心淚,竟從她的眼角滑落。
明明不想皇上愛別的人,她卻偏偏不能把阻止的話語說出口,反而還要推了皇上,到那北漠皇後的身邊。
因為,她知道,他是個風流的人。對於美人,他向來就喜愛勝過珠寶。但是,這可說是奢淫的皇帝,卻又偏偏是徽孟有史以來,最為明智的君王。
這樣的雲夏,讓她又愛又苦。
“雲夏。”徽孟皇後心中念著他,口中也不由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她知道,他喜歡別人叫他韋雲狄,但她卻偏偏喜歡叫他雲夏。隻因,唯有這樣,她才知道他是屬於她的,她才是他的皇後。而她——卻絕不可能成為,他身為王爺時的王妃……
“我的娘親在哪兒!”一個冷冽而沉穩的聲音猝然響起,一把帶著森寒光芒的冷劍,也已經擱在了她纖細的頸項上。
徽孟皇後感受到了這股寒涼,身子冷不丁被嚇得一個激靈。
當她微側目光,看見拿劍之人是沈耽時,她緊張的神色卻有了一絲鬆懈:“原來是沈將軍啊。”
她早該當即想到,能有本事進入徽孟皇宮,還可以避開巡邏侍衛,闖入她寢宮的,就隻有皇上讚賞的這位沈耽,沈將軍。
“我的娘親被你們關在了哪裏?!”沈耽壓低聲音,厲聲再問。
“沈將軍此時不是應該在西襄,與西襄的帝王拚個你死我活嗎?怎麼有閑工夫,千裏迢迢地來這徽孟皇宮了?”徽孟皇後麵不改色,故意避開了他的問題。
“我隻最後問你一次,我的娘親到底在哪裏?!”沈耽隱忍發怒。她不想回答的意思,顯而易見!
徽孟皇後低眉柔笑:“本宮也不知你的娘親被皇上關在了哪裏。”
“徽孟帝王去了北漠,你豈會不知我娘親關在哪裏??”沈耽顯然不信。
“皇上向來喜歡親力親為,咱們這些宮裏的女人,不過隻是為皇上傳宗接代,以解慰藉而已。對於朝廷的事情,本宮是向來不能過問的。”徽孟皇後答道。
“我說沈耽。”古晚身著一身黑衣,盈盈走來。當目光移向徽孟皇後時,便笑了道:“這種嘴硬如鐵的女人,你與她廢話太多,豈不顯得你沈耽還不如一個女人聰明?就算你再怎麼問,她也還是不會回答你的。”
沈耽聞聲,想想也是。
既然他們想用自己的娘親來威脅自己,此時又被他的利劍威脅,那就更加不可能告訴自己,娘親的所在之處了。
可是,他又不能對個女人下毒手。這——叫他該如何是好啊?
“你說,你們徽孟後宮的女人,是隻為徽孟帝王傳宗接代,綿延子嗣。而絕不沾染朝政之事的,是嗎?”古晚笑問,朝著徽孟皇後的方向緩步走去。同時,也對沈耽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將劍收起,站離徽孟皇後的身邊。
沈耽不解,現在巡守的侍衛還在宮中各處。要是他將劍收起,徽孟皇後沒了威脅,放生大叫,隻怕會招來宮中侍衛。到時,他不但救不了娘親,他與古晚二人,還極可能會難以逃脫。
古晚見他不放心,便對他搖了搖頭,暗示他盡管放心,她自有辦法。
如此,沈耽也就將劍收回,站在了距離半步的地方。既然婉清讓她隨自己來徽孟,那就應該有她的用意才對。
而他,從不曾對李婉清的決定生疑……
徽孟皇後見他們彼此眼神交流,心中已然猜到,這個姑娘接下來可能會對她使用什麼詭計。不過,她卻並不感覺有何畏懼。
隻是對古晚淺淺一笑,不置可否,算是回應了古晚的那個問題。
古晚自然知道,這個徽孟皇後極為聰明,肯定也猜到了自己會對她出手。但是,她卻很想看看,這個連死都不怕的女人,到底膽子有多大?
古晚勾唇淡笑,從盤起的發上,取下了一隻銀簪。隻見那簪子較不同於一般的銀簪,比起尋常的銀簪來,更為纖細,反倒像是針灸所用的銀針。
隻見,古晚拿著簪子,就著徽孟皇後身旁的燭台,在火上輕柔劃過。對她輕聲言語道:“你知道嗎,我家中親人,曾在北漠皇宮裏擔任過禦醫。而且,好像還是宮中醫術最高明的那人。打小,我便學會了這針灸之術,防身不說,還可以殺人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