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打與不打(1 / 2)

夜色如幕,楚硯孤身一人,坐在營前的草地上。

春末的夜晚不太寒涼,但是夜霧凝重,沾濕了他的頭發。垂散鬢角的青絲,略帶濕潤地貼著他的臉龐,俊朗的五官,看起來卻有些憔悴。

楚硯慵懶地撐著地麵,仰頭望天。似乎是希望能從那墨色的天空中,看見婉清的身影般。黑如曜石的眸子裏,流露出了一種淡淡的思念。

今夜,古奕飛鴿來信,說與古晚等人去往西襄後,在來此途中得知了李婉清失蹤的消息。心下擔憂,便立即以書信告知,詢問真假。

而,楚硯昨夜也收到了李婉清的飛鴿傳書,告知他,她們來了戰場。本來,他還以為是皇兄對他使的計策,但見那字跡的確是李婉清親手所寫,而且,也唯有他的信鴿,才能找到軍營來外。旁人是無論如何訓練,也訓練不出,能夠尋得到他所在的信鴿。

可是,他昨夜連夜冒雨尋找,踏遍了方圓五裏,卻根本沒有找到婉清的蹤跡。

楚硯想,難道她所指的戰場,是皇兄以為他所在的曆城,三軍之中,向西行的西路一軍,而非南路大軍?因為,沒有人知道,他突然調走了南路軍的大將,去擔任西路將軍之職。而他,則隱瞞身份,悄悄來了此處,以少年將軍的身份與皇上對敵。

如果,李婉清不知道他在這裏的話,那倒也就極有可能……

楚硯想到這裏,眸子裏的光澤,便暗淡了幾分,整個人都顯得無精打采。

可,為何總有一種感覺在告訴他,婉清就在他的附近,隻不過是他沒有找到而已?

楚硯輕闔眼簾,心中隱隱發疼。不知道這到底是婉清為了逃離皇上的掌控,而自導自演的失蹤,還是真的被什麼歹人所擄走?若是後者,他——恐怕這一世,都會怨恨著自己吧?因為,是他掀起的這場戰爭,導致的她失蹤……

而這,也叫他心中膽怯不已,害怕婉丫頭真的會出什麼事……

範全看著營前,楚硯席地而坐的身影,顯得孤寂至極。心中,不經也感慨萬分。

對於這場戰事,王爺也是不願的。打戰,其實並非王爺的本意。但是,除了打戰。王爺又還能有何方法回擊呢?忍了這麼多年,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吃了這麼多年的委屈。王爺除了讓自己強大外,還能有什麼方法,是可以與皇上抗衡的?

皇權大過天,爺他不過隻是一個王爺,怎能敵得過皇權?

總不能,叫王爺眼睜睜地看著李家婉清在宮裏受苦,在宮中就這麼委屈一生吧?那比殺了他,叫他生不如死,還殘忍……

範全想著想著,就忍不住地歎息了一聲。終究還是躬身上前,勸道:“王爺,您該上藥了。夜裏寒涼,再這麼坐下去,可得傷身子了。”

要不是,王爺為了讓皇上被自己的多疑所困住,以為王爺選錯了將軍,王爺也用不著故意連輸三場戰。而在這三場戰裏,王爺都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傷。最致命的,還是今日一戰中,傷在肋骨下的傷。那一劍,可險些就刺到王爺的心門了!

若不是今早聽聞皇上突然領人,朝了山上某處快馬而去,王爺猜想他們是去尋李婉清去了。也不至於會在兩戰連敗的情況下,沒來得及整頓,就再度下戰帖,向皇上宣戰。

王爺這麼做,想來也隻能是因為對李婉清的失蹤,猜疑到底是她自己所為,還是旁人謀劃,各占一半吧?要不然的話,王爺怎麼可能剛剛歇戰,就又領兵前去叫陣了?

這,不還是為了避免李婉清,會有被皇上找到的可能嗎?

楚硯聽見範全的聲音,仍舊沒有起身,隻是問了道:“按照路程來看,古奕何時能到達?”

範全心中歎氣,也不再勸王爺回營上藥,知道王爺現在最關心的,還是李家婉清。便答了道:“可能約莫在明日申時吧,他說一到,就會告知王爺一聲,然後立馬去尋李家婉清。”

楚硯點頭:“挽晴呢?可知如何?”

“她與宋昱禾找到沈耽後,便與沈耽去了趟徽孟,聽說——是沈母被關在了徽孟皇宮裏。如果順利的話,可能還需兩日就可到達了,否則……”範全說到這裏,便沒再說下去了。

想要從徽孟皇宮裏救出個人,談何容易?如果敗露的話,沈耽他們必死無疑!

楚硯聽罷,似乎頗覺煩悶地哼出一口氣。頓時,對自己的無能感到無地自容。

如果,當初他能早一天,盡可能地努力,婉清也就不可能會入宮。而他,也同時更加覺得,當初他就應該衝動一點,不顧性命,拚了命地去阻止她進宮才對。不然的話,哪兒能有今天這些事兒?

就算他與皇兄,都不願意讓北漠的百姓們,處於水生火熱之中。但是,打戰怎麼可能會沒有死傷的?百姓,又怎麼可能不過得心驚膽戰?

而且,北漠內戰,虎視眈眈的徽孟卻在此時安靜下來,不見有任何動靜。這叫他隻覺疑惑不解。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徽孟一定是在伺機而動,隻要時機一到,徽孟必然發兵。隻是——卻不知徽孟的時機,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