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了然,依照他的身手,的確有可能悄無聲息地帶走她的金絲雀。畢竟,那金絲雀並不引人注目,連她都沒留意到金絲雀失蹤了,更妄論是那些宮人?
“你拿它做什麼?”婉清盯著韋雲狄,突然感覺這個男人就像是一團迷霧般,藏得頗深。
韋雲狄衝婉清露出一抹燦爛地笑容,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將鳥籠提起,瞧了幾眼。確定這隻金絲雀,是李婉清的那隻金絲雀沒錯後,才重新交到下人的手中,道:“按照原計劃進行,沒本王的命令,誰都不可輕舉妄動。”
“是。”跪地的眾人領命,迅速地便退離了此地。
看來,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就是徽孟帝王。
“你到底要做什麼?”婉清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隻是,不知道這是她的錯覺,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在謀劃著什麼?
“你可盡管放心,我既答應你,要幫你,就不會對你食言。否則,你豈不是要叫天下之人恥笑於我。說我這堂堂徽孟帝王,竟然會對個小女人食言嗎?”
婉清聞聲,頓覺自己暴露無遺。原來韋雲狄早就已經將她看了個剔透,這讓她感覺就像是赤裸裸地站在他的麵前。然,她卻並非是覺得羞恥,而是對他感到恐懼……這個男人不但聰明,而且還善於看穿人的心思。
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婉清無從得知!
“走吧。”韋雲狄見她黛眉緊蹙,知道她在想什麼,嘴角也因此而勾起了笑容。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喜歡皺眉?到底是哪兒來的那麼多煩心事,讓她頻頻皺眉?
“你又要帶我去哪兒?”婉清不滿地看著他,他還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他到底想要做什麼?!為什麼要將自己的金絲雀偷走?現在又為什麼要千裏迢迢,將她的金絲雀帶來這裏?
難道,他是想對楚硯做什麼嗎?畢竟,這金絲雀是楚硯送給自己的,如果自己能夠認得出它的話,那楚硯又怎麼可能認不出呢?他,該不會想借自己的手,對楚硯不利吧?
“還是我先前的那句話。”韋雲狄重複了他之前說的話:“既然答應了要幫你,我就絕對不會對你食言。”
如此,婉清才半信半疑地隨他上了馬。可這一次,她無論說什麼,也不願意坐在他的懷中。而是選擇坐到他身後,與他保持開一段距離。
韋雲狄回眸看她一眼,也沒說什麼,徑直揚鞭就朝了某處奔去。速度不急不緩,像極了是在策馬欣賞四周的景物。根本不見他臉上有一絲的焦急,或是別樣的情緒,在他臉上出現。
而這,也更讓婉清感到疑惑不解……
遠方戰火再起,千軍萬馬,在這萬丈紅塵中,將人性的所有殘缺顯露無疑。殺氣蕩,轟鳴的擂鼓聲,廝殺的叫喊聲,刀刃劃破肌膚,削骨如泥的沉悶聲,都在這一場爭鬥中發揮得淋漓盡致。
韋雲狄騎馬,位於遠處眺望,感慨道:“北漠帝王疑心太重,終將作繭自縛。種了什麼因,就會還以什麼果。”
韋雲狄說及此,便側目詢問婉清:“你既是他的因,也是他的果。現在,他即將自食惡果。你可會覺得開心?”
婉清聽出,他是在指皇上此戰必敗。
“我也並非聖賢。”婉清簡單的一句話,訴說了她心中的所有想法。
她並非聖賢,所以也會有私心。世人如何,與她又有何幹?而她,也沒有否認,如果皇上此戰會敗,自食其果,她也無疑會對此開心不已。因為,至少楚硯會是勝利者。
但,為何她會覺得自己罪孽深重?這些無辜的人,之所以會送葬性命,不也全是因她而起嗎?難道,她就真的覺得這麼無所謂,可以對此感覺沒什麼嗎?
婉清不知。
不過,至少現在她是覺得開心的。如果真如徽孟帝王所說,皇上此戰必敗的話,那無疑可以洗刷她往日來對他的怨恨。也讓楚術嚐到了,以往對楚硯的百般苛刻,處處提防、陷害的因果。
哪怕,有朝一日,真得罪孽深重,又有何妨?楚硯如果是掀起這場戰爭的人,那他也無疑已是罪孽深重。就算上天入地,哪怕他們下得十八層地獄。隻要有楚硯在的地方,便處處皆是她的天堂!
“嗬。”韋雲狄輕聲而笑,什麼也沒說,隻是揚起長鞭,繞過了這一場腥風血雨,往遠處而去。
如果他們罪孽深重,那韋雲狄亦是相同。他大大小小,不知打過了多少次戰,殺了多少人的性命。這生,注定他們都將下得地獄。那就隻能祈望,來生來世能夠生在一個永無戰爭,永無私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