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樣說,他又該怎麼解釋,正是因為違反天規與凡人結合生下他才會被關起來,所以那位聖母娘娘根本聽不見她的禱告,也就不可能保佑她找到父親的事……

敖春好像沒聽見兩人的交談似的,自顧自烤著兔子,撕下一塊肉嚐了嚐,說:“肉烤好了,趁熱吃吧。”

他先撕下一條兔腿遞給沉香,再撕下另一條兔腿給丁香,自己則繼續烤著剩下肉。

丁香餓極了,拿到兔腿就吃,燙得直呼氣,含著肉激動地問:“唔,真好吃,你用的什麼香料?”

“就是家裏特產的海鹽。”敖春答。

丁香大口吃肉,讚不絕口:“嗯嗯,你家這鹽味道真鮮!”

沉香鬆了口氣,手裏的兔腿烤得外焦裏嫩、香氣四溢,他的饞蟲也被勾了出來,暫且忘了憂心,吃下兔腿美餐一頓。

不一會,兩個人就把烤兔吃得隻剩一堆骨頭了。

丁香沒有一點千金小姐的優雅和矜持,拍拍飽脹滾圓的肚子打了個飽嗝

她的話連珠一樣說出來:“大哥,請問你家這海鹽是買的還是自製的?是買的能不能告訴我賣家在哪?要是自製的,產量多不多?能不能和我家做個生意?這鹽味道好極了,賣到華山鎮來一定能大賺!對了,我叫丁香,這位大哥和這位小哥,敢問你二位尊姓大名?”

沉香說:“等一下,我比這家夥還早出生四天呢,你應該叫我大哥,叫他小哥。”

丁香打量沉香一眼,又打量敖春一眼,早上隻是乍眼一看,現在仔細瞧了,兩個人挨肩坐在一處,更不讓人覺得是一個年紀的人,誰叫敖春豐神俊朗,沉香青澀秀氣呢。

她笑起來,眼如彎月,對沉香說:“嗐,在意這個幹什麼,就是大四年也無所謂。”

沉香急了,當然有所謂,他才是那個應該被當成大哥、應該被依靠的人。

沉香正要開口,敖春笑著搶先道:“確實無所謂,才四天而已。我呢名字是敖春,他的名字叫沉香。雖然他確實比我早出世四天,但論起來我的輩分比他大。因為我四姐和他娘是好友,所以我是他名義上的八舅舅。可惜他太倔,就是不肯叫我八舅舅。”

沉香臉色漲紅,說:“敖春,你是你,四姨母是四姨母,四姨母是我娘的好友,你又不是我娘的弟弟,再說你是我八舅舅,我就不和你扯了!”

“欸,別生氣,好吧,我以後不拿這件事逗你了。”敖春妥協了,哄將道。

沉香臉上紅暈淡去,有些為自己的激動而羞悔,默了默,說:“我沒生氣,我隻是不想被你當成一個該你被照顧的後輩……明明你比我還小,被你照顧的話,這算什麼。”

旁觀的丁香一言不發,不想插兩人的話破壞氣氛,也覺得兩人很有趣,看他們說話就高興。

敖春告訴丁香,雖然鹽不是他家自製的,也不是他家買的,但是這個生意可以做。

丁香開心極了,幾乎跳起來,立刻要和敖春訂一紙契約。

要不是手邊沒紙,她洋洋灑灑一千字的契約眨眼就能寫好,還能讓敖春挑不出不和她做這筆生意的理由來。

妥善收拾了篝火和殘骨,三人繼續上路。

依然是丁香走前麵,敖春沉香跟在她的身後,畢竟尋找父親是她的事,隻是兩人在她身後,令她安心了許多。

越往高處走,沉香卻越來越緊張,沒注意腳下,險些被草木絆倒。

敖春一把扶住他,問:“你是因為丁香快要走到關押你娘的山洞前,所以才緊張的嗎?”

沉香迷茫、慌亂而內疚:“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訴丁香我娘就是她參拜的聖母娘娘——如果我娘還好好的在廟裏坐鎮,她一定能聽到丁香的祈禱,也就能保佑丁香找到她爹,可是她卻因為我而不能保佑丁香找到她爹……”

敖春揉了沉香後腦勺一把,說:“沉香,你不是聽到丁香的祈禱了嗎?身為三聖母的兒子,你完全可以幫你娘保佑她的信眾啊。”

又是一句充滿支持和鼓勵的話語,沉香很不想做那個需要被保護護的人,可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不自覺地想要依賴敖春。

“我明白了,我會替我娘保佑丁香找到她爹的。”

丁香偶爾回頭,看見兩人在後邊“耳鬢廝磨”,心裏癢癢的,好奇他們在聊什麼,又覺得不該好奇太多,還是專心找爹去了。

華山很大,大到綠色的林海一眼望不到盡頭,丁香幾乎又要流淚,站在山上,對著那片山林大聲呼喊:“爹,你到底在哪?!”

“丁伯父,你到底在哪?”沉香也大聲跟著喊。

丁香感激他的好意,朝他笑了笑,淚意平複下來。

隻是聲音也許可以傳到很遠的地方,卻傳不到另一個世界。

喊累了也爬累了,丁香渾渾噩噩勉強繼續往山上走,繞過一塊岩石,餘光裏忽然出現幾個人影,她立刻縮回岩石後邊,趴在岩石後邊窺探。

“他們什麼人?是土匪強盜還是獵人農戶?他們會不會知道我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