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因為這件事和他冷戰了好幾天,一句話也不和他說,也不給他一個眼神。可是幾天以後,小龍就堅持不住了,時不時偷偷看他。
小龍心太軟,根本狠不下心讓他變成一個孤獨的鬼。
因此,他先說話了,因為是靈魂所以隻能虛空的把手放在龍蛋上,說,天條的無情終究是為了天道的有情,神仙是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的,怎麼可能做不到愛一個人,也正因為神仙是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的,所以神仙絕對不能隻愛一個人。
你還小,還不明白神仙到底肩負了怎樣的責任,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他捧住龍蛋,額頭與龍蛋相抵,希望能將心意傳達給其中的小龍。
他終究是變得難以忍受海底的孤寂了,強裝淡定的解釋自己,不過是害怕冷戰會繼續下去,他想要挽回和小龍的關係。
沉香睜開眼,和敖春的距離近在咫尺,他沒察覺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緊促,望著敖春,他試圖理解敖春的這句夢話是什麼意思。
腳步聲響起,踏進廟堂,沉香一驚,接著立刻抬手捂敖春的耳。
呼吸聲又急又重,很容易分辨出是一個少女,她的聲音也確實如同清脆銀鈴。
“哎,可真是要累死本小姐了,總算到華山腳下了,先歇會吧,歇一會再去山上找爹爹應該不遲。”
敖春還是被吵醒了,微微皺起眉,坐起了身。沉香也隻好坐起身。
廟堂裏的少女被牆腳下突然坐起的兩個身影嚇一跳,驚叫了一聲。
“你們兩個是什麼人?!”
“你又是什麼人,一大早上就來聖母廟幹什麼?”敖春打著哈欠問道。
“來聖母廟當然是來向聖母娘娘許願的啊,倒是你們,自己家不睡,卻在聖母廟睡覺,難道你們是乞丐嗎?”
少女走到兩人跟前,雙手叉腰俯身看著他們,踢踢他們腳邊的披風道:“不對,看你們的行頭,也不像是乞丐啊,不會是拐了哪個良家的少爺出來私奔的吧。”
她看沉香是個唇紅齒白、細皮嫩肉的少年,又看敖春身量高挑、年輕力壯,腦子裏自動浮現出往日裏看過的那些畫本子。
隻不過她平日裏看的書寫的通常是有才書生和千金小姐的淒美愛情,而眼前的這兩個都是“書生”,因此替換了“小姐”這個角色,把故事變成了紈絝子弟拐帶良家少爺。
“真的會被你這女嬌郎說的話笑掉下巴。”敖春笑得捧腹,肩膀直顫。沉香跳起身,急忙澄清道:“你不要亂說話,我們是朋友,來這裏是為了救出我娘。”
丁香意識到自己女扮男裝的事被輕易識破了,有些羞惱,孤身一人麵對兩個男人,更難免心生警惕,但是沉香的話引走了她的注意。
“你說什麼?你要救你娘?你娘怎麼了?她在華山上嗎?”丁香護著前身,對沉香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對,我娘被困在了華山上的一個山洞裏,我要去救她。”沉香答。
丁香一把揪住沉香的袖子,道:“那我們一起上華山吧,我爹也在華山上,他失蹤了,到現在也沒有回家,我要去找我爹。”
“那我們先幫你找你爹吧,你爹是什麼時候失蹤的?”沉香想先幫眼前這個孤身的少女的忙。
“……我爹失蹤十六年了,我出生那天,他上華山找他的朋友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的朋友,然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丁香的容色黯淡下來。
沉香聽完,不由得與敖春對視一眼。
敖春站起身,說:“你爹應該不華山上,這麼多年了,你爹如果——你爹也許去了別的地方。”
華山上有沒有這個少女十六年前在華山上失蹤的父親,他們兩個在山上待了快一個月,當然清楚。
“我不信。”丁香說得很大聲,是在否認敖春的話還是在陳述事實,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握緊雙拳,深呼吸平靜下來,道:“多謝你們二位的好心了,你們自己也有要緊事,我不耽誤你們,我自己去華山上找我爹。”
丁香轉身就走,兩人還沒來得及有別的反應,她又轉了回來,在神女像腳下的蒲團上跪下,雙手合十對著神女像虔誠許願:“聖母娘娘,請保佑信女丁香一定要找到爹爹。”
說完她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敖春,她能找到她爹嗎?”沉香心裏卻有了自己的答案,心情悲鬱。
“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敖春挽住沉香手臂,跟上丁香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