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握緊手中沉甸甸的鐵鍬，看著樸實無華，通體烏黑，卻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無限神力。他用力點頭，接受了敖春的建議。
說幹就幹，敖春拍拍山壁，說：“就從這裏開始吧。”
沉香本以為會很艱難，畢竟這是一麵一看就很堅硬的石壁。神奇的是他一鐵鍬下去，石壁竟像泥土一樣鬆軟，輕易就被挖出了一個坑。
沉香一下有了信心，幹勁十足，一鏟接一鏟的挖了起來。敖春拿出乾坤袋讓沉香把挖下的石頭裝進去，免得石頭滾動驚動山神土地神，又拿出司南確保方向正確。
挖了不知多久，沉香回頭看自己幹出的成果，十分喜悅，夜明珠嵌進洞壁，照亮他挖出的洞道，目測大概有三丈深。
雖然不知道關押母親的山洞離這裏到底有多遠，但是按這個速度挖穿整座華山都不需要很久。
“休息一會。”敖春遞來水罐，等沉香喝下一口水，又拿出一個小玉瓶，說：“這是回元丹，吃一顆恢複力氣。”
“多謝你。”挖了這麼久，沉香確實感覺有些疲憊了，手掌也磨出了一層薄繭。接過小玉瓶，倒出一顆丹藥吃下，胸腑漸漸發暖，熱意傳到四肢，身體頓時變得輕快有力，腦海也變得清朗明晰，困意散去。
“四姨母知道你幫我的事嗎？”心緒不再那麼緊繃，沉香才想起這些旁的重要的事。
“何必知道？我已經成年，做什麼都能由自己做主了。”敖春眨了眨右眼，朝沉香調皮一笑，就好像在表示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一個英勇秘密。
沉香不禁笑了，說：“是啊，我也長大了，能自己做決定了。”
“那可不是，在我這個長輩麵前，你永遠是個小孩子。”敖春靠過來，勾搭上沉香的肩膀，在他頭上揉了一把。
“嗬，臉皮還是這麼厚。”沉香無語地白敖春一眼，推開他提起鐵鍬繼續鏟石挖洞。
“嘖嘖。”敖春搖頭，“本長輩不跟你計較。”
鏟著石頭，沉香默了默，問：“你說我舅舅號稱三界戰神，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為什麼他要把我娘關起來？他不是我娘的哥哥麼，為什麼不能讓天庭不罰我娘？”
“你覺得神仙是什麼？”敖春抱臂倚著洞壁，看沉香一鏟一鏟把挖下來的泥土山石裝進乾坤袋裏，問道。
“神仙，就是法力高強、長生不老的一種存在？”沉香想起一些看過的神仙話本，想了想認為大概是這樣。
“是啊，法力高強、長生不老，這就是所謂的神仙。飛天遁地、移山填海，神仙還似乎是無所不能的。如果天底下隻有一個神仙的話，就確實是這樣。可惜，天底下有一大群神仙。天條規束著他們，他們不可以無所不能。每個神仙都必須遵守天條，你舅舅和你娘也必須遵守天條。因此你舅舅不能護你母親，也護不住你母親。”
沉香停下鏟石的動作，道：“既然這樣，不做神仙不就好了嗎？不做天上的神仙了，隻做一個有神通的凡人，不就不用遵守那狗屁的天條了麼？”
“可以嗎？”敖春望向洞頂，雖然心裏默默搖頭，神仙的能力太大職責太重，是不能說不做神仙就能拋棄神仙身份的，但他還是對沉香說：“就算可以，甚至就算天庭一開始就不存在，也許會有別的東西來牽製你舅舅。不做神仙，不是救你母親脫困的辦法。”
“……可是，如果連我舅舅那種聽起來那麼厲害的人都護不住我娘，我就能護住我娘嗎？”敖春話語裏祖母的結局浮現心底，沉香覺得恐懼，他接受不了母親也會是這樣的結局。
手裏的鐵鍬突然變沉，泥土山岩也變得堅硬，沉香大驚。
敖春托住他的手，道：“愚公鍬的神力大小取決於使用者的決心和毅力，你的決心變弱了，它也會變弱。你不用想那麼多，你舅舅瞞得很好，天上那些神仙還不知道人間又多了你這麼個禁忌的存在，我們隻要偷偷的不被發現，就一定能把你娘救出來。”
沉香望見敖春眼底的堅定沉穩，自愧不如，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是他自己說一定要救出母親，卻要敖春來鼓勵和支持他。
“嗯。”他重重點頭。重整旗鼓後，愚公鍬果然變輕了。
沉香繼續挖土，說：“敖春，感覺你比我成熟穩重多了，你真的跟我同歲嗎？”
敖春笑了笑，說：“這輩子是跟你同歲，不過我還有上輩子的記憶，加起來大你幾千歲呢。”
沉香好奇，問：“你上輩子是怎麼樣的，怎麼會溺水而死？”
“都是前塵往事了，有什麼好說的。”敖春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