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萬籟俱寂,因為那一身綠色裝扮的老人的緣故,他似乎是漫不經心的一腳踏進孔雀和那胡女中間!孔雀見了,心髒一下抽緊,危險啊!然而此刻他騎虎難下,如果貿然收功,那胡女的劍舞之威必然席卷自己發出的音波攻向自己,兩股力量合在一起,自己身體“外門”剛開,決然承受不起這股巨力!
卻見那綠衣老人悠然伸出一指。這一指,不偏不倚恰恰點在兩人力量交鋒的風暴眼裏!頓時,風停浪止,孔雀與胡女,兩股激鬥的力量竟瞬間消弭於無形!
大廳裏的眾人一時間都愣住了!原本以為會發生人間慘劇,不料結果讓人大跌眼鏡!
“白爺爺!”管鍾靈失聲叫道,慌忙跑上前去,仔仔細細檢查過他身體,長舒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隨後驚喜地望著那綠裝老人,“白爺爺,你高明得很啊!我一直還以為你不會功夫,原來是深藏不露!”
“我白青山隻是會一些粗淺功夫罷了,可不是故意隱瞞小姐!”白青山搖搖頭,望著管鍾靈的眼神裏充滿了慈祥,仿佛是看著自己孫女。
孔雀此時大汗淋漓,依在玫瑰椅上全身酸軟無力,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驚疑不定地望著那綠衣老人,方才那老人一指實在太厲害了。看似渾然無力,竟像漩渦般把兩股風暴力量吸收得一幹二淨。而自己明明感覺那老人身上一點修煉法術的靈力波動都沒有,難道他也如自己一樣,修的是妖法不成?可以靠身體力量硬扛,抑或是他已經力量突破身體拘束,已達到“空”的境界?孔雀不由仔細觀察起他來。
白青山輕輕拍了拍管鍾靈挽住自己的手,笑道:“後院的花草還沒修剪幹淨,小姐,我要去做事了!”
“白爺爺莫忙著走!這些年來你一直都疼我,寵著我。我常常有些無禮要求,你從來都沒拒絕過我,是不是?”管鍾靈拉住白青山的手,不待他說話,臉上笑容漸漸斂去,神情一肅,“我現在要問你——”她一下聲音寒如冰霜:“你這麼多年來一直隱藏身份,居心何在?說!”她見白青山居然如此輕易地將孔雀和那胡女的兩股絕強力量化為無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自己長大以來,一直以為他不過隻是和藹可親的院匠,沒想到他功夫簡直可以媲美剛剛依附自己的“狗肉和尚”甄瀟灑了,甚至有可能他剛才還沒顯示出所有實力!這老人的實力,隨便去哪一世家都會被人當佛一般供養起來,何必苦苦在丞相府邸裏多年隱忍呢?想到這裏,她為之一寒。
“不可無禮!鍾靈,快向你白爺爺道歉!”
一人厲聲喝道,他大步流星走入廳堂裏麵,身後跟隨的人竟是蕭求書。那人中等身材,寬額方臉,頜下長須修飾得甚是整齊。
廳堂內的仆人們齊齊恭敬叫道:“老爺!”管鍾靈身上那股大小姐頤指氣使的派頭頓時消失,忙向那中年人低聲道:“爹爹!”聲音細不可聞。孔雀見她一副乖乖女模樣,心裏好笑,突然想起一句話:“老虎不在山,猴子稱大王。”但一旦老虎回山了,那猴子自然又恢複了乖巧。
管春秋向白青山歉意道:“白老,鍾靈剛才有冒犯之處,你就權且當她一時孩子氣,不要放在心上了。”語氣誠懇恭謹,全然沒有把他下人看待。
孔雀心裏對他又敬重幾分,難怪大齊世族昏庸碌碌,奢靡****而仍未被大魏所滅,有如此丞相坐鎮,中流砥柱,任誰想動搖大齊江山,恐怕都絕非易事。
“白爺爺,鍾靈知錯了。”管鍾靈甚是知機,輕輕端起桌上的茶水,恭謹地遞給白青山,“如果白爺爺喝下這杯茶水,就表示今天之事如水流去。白爺爺仍如以前一樣,是我的白爺爺!”
她笑靨甜甜,心裏雖仍有些懷疑,但爹爹如此態度,顯然是早已知道白青山的底細。心中竊喜,自己府邸內有這等高人,可得罪不得,以後還要央求他教自己一些絕技。想及至此,她連忙誠懇道歉。
白青山也不推辭,連忙道:“小姐何必對我一下人道歉?折煞老夫了!”喝下管鍾靈遞過來的茶水後,又向管春秋不卑不亢道:“老爺,後院裏花木仍有些雜亂,我就先去了。”
管春秋笑著微一頷首,白青山向他作了一揖,方待抬足,欲行又止,腳步頓了一下,側過頭朝孔雀微微一笑。孔雀怔了一怔,回過神來剛要還禮,白青山早就由後門轉了出去。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管春秋慢慢吟哦,回味咀嚼一番後,向那胡女朗笑道:“姑娘才來江南數日,便名動京城。我方才不忍打斷兩位,在外麵觀看良久,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那胡女臉蒙薄紗,看不清楚表情,不過麵紗上的秋波明媚,若空山靈雨,予人一種出塵脫俗感覺。她並未言語,隻是小腿一曲,欠了欠身子,對管春秋的話表示感謝。這嫻靜淑雅甚至是有些清高的舉措,和剛才劍舞之時狂野奔放判若兩人。
“小子孔雀,見過丞相!”孔雀言辭恭謹,倒是出於真心,即使是師傅和蕭求書,他神情也未如此恭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