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法庭(3 / 3)

“原告還有話說。”

“被告事後有積極救助原告父母,以及撫養被害人女兒,我認為僅此兩點點可以對被告人從輕判罰。”

法官的臉色緩和下來,“嗯,不錯。”

莫莫的眼睛短暫的一亮,“在路邊撿隻野貓野狗,偶爾喂她點吃的喝的算什麼恩德,又或者嫖客叫了個**還得問**她爸媽答不答應。”法院裏的人都變了臉色,特別是法官和陪審團。這回法官連錘子也沒敲,他們商量會兒,當庭就作出判決,“判席書涵入獄兩年零六個月,剝奪政治權利一年,緩期兩年執行,並再賠償受害女兒一百七十六萬零二百五十四塊。”不知為什麼莫莫的得到判決後緩緩舒了口氣。

旁聽席上老太太不大樂意判決結果,抓著布包跳起來大喊:“殺人償命,殺人償命啦,那王八羔子撞死我兒子就該吃槍子。”老太太的吼叫聲淒厲狠毒而嘹亮,蓋過了法官敲正義錘的聲音,結果直接讓警察給抬了出去。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我的預料,席書涵入獄的確在我和周曜的意料之外,畢竟天氣狀況也是車禍的客觀原因,加上有撫養我事實,而且我國在醉駕方麵存在太多盲區,莫莫隻需請個稍微好點的律師,不難讓席書涵免去牢獄之災。我也隻是想讓席書涵承認他是醉酒肇事而已,至於賠償金什麼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我和莫莫一起走出法院,他的腳步很快,幾乎是在出門的瞬間我就失去了他的蹤跡。周曜臉色很不好,他剛剛考到律師證,第一個案子就大獲全勝,而且還是懸案舊案,而且他還翻了鼎鼎大名的周和林的案子,他的人身的第一步甩開了同齡人一大截,可他臉色很不好,“你真不該告席莫父親。”周曜說。

他說的也許沒錯,可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無論結果是什麼。今後我可以平等的站在莫莫和席書涵父子麵前了。

老太太著實對審判結果很不滿,以至於用三條腿走路都有些勉強,林新康很用心的跟在她後麵,以防她左搖又晃下摔倒,可他並沒有扶著老太太,怕是老太太殃及池魚給了他一頓狠話。而林新民夫妻沒怎麼顧及老太太,倒把他們的兩個兒子當當寶似的,他們臉上早沒了之前的尖酸刻薄,仿佛沐浴在聖光下,亮澄澄的全是父母皎潔的光芒。我記得夏尋曾說“人的能力多有限,我們永遠不可能像佛祖那樣普渡眾生”。我突然覺得他們並不可恨了,誰也沒規定他們必須領養我不是。

那天宣判完後,我花了半天時間在大街上神遊物外,最後不知怎麼就到了席書涵的重症病房病房外。我進去時莫莫正給他削蘋果,桌上放著他煮好的稀飯,席書涵躺在病床上的那幾天,莫莫家庭主婦的基本技能展現的淋漓盡致,我真覺得莫莫投錯了胎,如果他是個女的,那得迷死多少挑肥揀瘦的男人哪。

莫莫看見我走進來,手上的動作頓時停了,臉上的肌肉好像剛從南極旅遊回來,僵硬中還帶著青紫色。我配合著他停下腳步,雙手緊緊抓著包包袋子往下拉。席書涵臉上本還有笑容的,見到我後也不笑了,他拍了拍莫莫的肩膀,“你先出去。”莫莫沒動,死死的盯著我。席書涵又拍了拍,語氣嚴厲了些:“出去。”莫莫這才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席書涵指了指莫莫剛才坐過的椅子:“你坐。”接著他努力的將直立的上半身向前弓了些許,方便他推開吃飯的桌子。前幾天他還隻能打營養水,這幾天好了些,也僅能吃流食,看來醫生說得危險期還沒度過,我見他露出痛苦的表情,走過去想幫他一把。她禮貌的兩手斜下攤開,示意不用幫忙。我碰了個釘子,隻好悻悻的又坐回椅子上。

席書涵把手掌筆劃到腰部:“我記得你第一次到我們家就是夏天,那時你還隻這麼高,還是個怕生的小姑娘,真沒想到一晃十三年過去了,你也出落成個大美人,還……”他眼神在我身上掃了掃,飄忽忽的,好像不是在看我。“不論怎樣,我也終於可以親口對你說聲對不起了,我也並不奢望你原諒我,你能對莫莫好點我就很滿足了。”

又是希望莫莫好點,我懊惱的說:“遲了,我已經把你告上了法庭,你認為莫莫還會像以前那樣對我嗎?”

“會的,一定會,我向你保證。”他異常的堅決而果斷,由不得我不信。

“那你呢?今後我們怎麼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

他短暫的沉默會,“現在子女結了婚就和父母分家的到處都是,你要不喜歡我住一起,我可以讓莫莫和你搬出去住。”

“莫莫會答應嗎?”要是他知道許秋苓已經死了,莫莫就他一個至親,我盡管他們平時每天說的話都不會超過十句,可有一點我從沒懷疑過,莫莫愛他並不比愛許秋苓少。

席書涵信誓旦旦說:“你放心好了,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讓他答應。”

我隱隱感覺到什麼不對,再怎麼講我和他可以說是撕破了臉,他也沒必要犧牲掉自己成全我和莫莫,因而我想到的他可能在吊我胃口,於是我特機智的苦笑說:“您可真大方,艾紫曦長得也並不比我差,而且莫莫娶了她至少可以少奮鬥二十年,您就沒考慮過她。”

並不是沒考慮,無論從各個方麵看,艾紫曦比我適合莫莫太多太多了。席書涵作出這麼大犧牲也並非我嘴裏的“大方”,他想的是他妻子、他兒子,而我隻能稱作客觀存在的事物,就像情人約會必須找個浪漫的場景一樣。

從來我在他們眼裏都是第三者,這是我永遠無法接受,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就像那天晚上的注定要下大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