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心寬,也心善:“你說。”
“村子裏還有沒合適的向導,我要上山。”
老人的第一反應是這年輕人不要命了,剛病了一場,身體還沒好全乎,就要去往雪山穀裏闖。再來個高原反應,再強的牛也得歇。
可話到嘴邊,轉念一想:“你是要去找他?”
解璘不假思索:“對。”
老人煙也不抽了,按著解璘的膝蓋頭,苦口婆心:“年輕人,叔真沒騙你,沒事兒。而且那麼大的山,你上哪兒找?”
“安叔您也說了,現在天氣變好,我沒問題的。”
“小夥子,你實話跟叔說,到底是什麼事,這麼著急啊?”
“其實——”解璘什麼都顧不上了,一狠心說道,“他是跟我吵了架才到這裏來的,我擔心他會想不開!”
“啊?這可不好。”老人一跺腳,連忙指著自家二兒子,“安木,你收拾收拾,明天天亮帶他去。”
可固執如解璘:“安叔,我要現在出發。”
“啥?你也不要命了?”
解璘再又解釋著:“我看村子到山腳,路還挺遠。我保證不衝動,安叔放心。”
老人考慮再三,將決定權交給了兒子:“安木,你怎麼說?”
“阿爸,如果真是那樣,人命關天。而且隻到山腳,沒事的。”
“行吧,都小心著點。”
解璘就是豁出去了,他知道陳沉就在前麵,還怎麼能歇得下來?生命有很多意義,他活著曾為了很多人。但是現在,他隻能想到陳沉!
為了陳沉,送命也可以!
二人連夜趕路,到了山腳紮營。隻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天隱隱約約開始發亮。解璘叫醒了安木,草草吃過早飯,正式登山。
安木看著解璘這樣,評價道:“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專注著腳步的解璘笑了:“怎麼說?”
“我弟弟安東,是村子裏最好的向導,也是最好的登山者。你完全可以相信他。”
並非解璘不信賴他們,而是:“我擔心他,想早點見到他,早一分鍾也好。”
看著解璘說話時的眼神,安木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男人,表現出期盼的神情,跟幾天前那個男人,很像。
安木完全憑著直覺一問:“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解璘笑著,卻搖頭糾正:“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不是重要,是最重要。超過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人加事的總和。
安木沒有多想,轉而說到了另一件事:“他走之前,說要去雪山許願。”
“許願?”這絕對是出乎解璘意料的。在他的記憶中,陳沉是個典型的無神論者無宗教主義者,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做出聖徒一樣的行為來。
安木繼續回憶:“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要祈求一個幸福的願望。”
“幸福的——願望——”
陳沉走的那天,是不歡而散,甚至之後拒絕聯係,一個人來到了千裏之外的雪山。這幾乎是理性崩潰,想尋短見的前奏。
但現在,安木卻告訴他,陳沉想要幸福!
不敢相信,解璘又問了一遍:“他是笑著的?”
“對,他笑著的。”
解璘心裏發酸,重逢之後,陳沉沒給過他一個笑臉。他記得陳沉笑起來有多好看,他發誓,隻要能找回那樣的笑容,讓他做任何事都可以。
陳沉,你現在在想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你想要幸福嗎?能不能選我?
我就來找你了,請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