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方宗一仍無法起身,露痕依舊熬白米粥給他吃。方宗一看了眼米粥,道:“怎麼沒有肉,又是這粥呢?好歹也在粥裏加點雞丁什麼的。”露痕溫言道:“好弟弟,不要嫌了,將就著吧!要肉吃,可得等他來了。哎,我們有米粥吃,這已經很不錯了,現在世上還有很多人都沒飯吃,被饑餓奪走生命呢!”方宗一聽了,點點頭,悶著聲吃起了粥。
吃畢,忽問道:“對了,你剛才說的那個‘他’是誰?難道還有別的人跟你一起住?”露痕道:“‘他’是一直幫助著我的一個男人,有空的時候他才來這兒坐坐,來時常會帶些瓜果、野味什麼的。”方宗一哼了聲,道:“我要身子好了,也可以給你摘瓜果、打野味,有什麼了不得的!”
半日後,兩人聊著天,忽聽外麵有腳步聲。露痕道:“好像是他來了,我去看看。”說畢,步出門去。很快,她與一男子一道步了進來。這男的黑衣黑靴,身子筆挺,目光斜射,一臉的冷傲,一步入便陰沉沉地道:“這人是誰?怎麼睡在你這裏?”拔出佩刀,要來殺方宗一。露痕忙攔住他道:“摩生,不要啊!他還是個孩子,落水後奄奄一息了,是我救他上來的,不過在這裏休養個幾日,你……你不要殺他,他……他也是個孤兒,很可憐的。”
那男的正是黑邦厲摩生,聽了這話,步上前來看,見果是個虛弱的少年郎,便收了刀,哼聲說道:“他養好了,立馬叫他滾出去!”露痕點頭應是。說著,兩人去了另一間廂房。
方宗一看著厲摩生背影,又捏了捏拳頭,想要起來,但身子仍使不出勁,隻得歎了口氣。
次日一早,那厲摩生去了,露痕又端了粥來給方宗一吃,這回粥裏有幾塊肉了。方宗一道:“這肉是他帶來的?”露痕點點頭。方宗一道:“他好像是個黑邦人,黑邦人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待我功力恢複了,我就殺了他,好不好?”露痕急道:“別,別……別老是殺不殺的。不管他是不是黑邦人,在外怎麼樣,對我來說,他就是個好人的。我十歲那年,家鄉鬧災荒,我爹爹餓死了,我和娘親流浪外鄉。一次,我倆被一個惡徒攔住了欺負,我娘為護著我,竟被那惡徒兩拳打死了。之後,那惡徒便要將我捉去,好在這時,摩生他出現,將我救了。安葬我娘後,他便帶我來這兒,讓我在這兒住了。一切日需,都為我備好;平常缺長少短,他也會帶來。總之,他還是很好的。要是沒有他,我真不知這日子怎麼過了。”方宗一聽了,默然不語。
到了第三日,方宗一雖仍乏勁,卻能下**走了。其後兩日裏,他胃口大開,並能自行運功調神了,很快功力恢複了一半。第六日晨間,方宗一運功畢,露痕見他滿頭大汗的,便拿來毛巾,給他擦汗。這露痕玉指纖纖,動作輕柔,身上又散發著淡淡芳香,方宗一得她擦汗,心中美如花開,實受用不盡。但打這之後,他再作調神運功時,心裏便總難靜下。有時雖勉強靜下,但運功到一定時候,丹田裏便似有一把火熊熊燃起,直燒著五髒六腑;又似腹中有一頭小鹿,前後上下亂頂亂撞。方宗一自己也弄不明白這怎麼回事,隻暗叫“怪哉”。
第七日午間,日光晴好,氣溫和暖。露痕燒好了水,端入房中,對方宗一道:“宗一弟弟,你到外邊去走走吧,我要洗個澡兒。”說畢,摘下發上飾物,褪去了鞋襪。方宗一應了聲,瞧著露痕,緩緩步出,又戀戀地將門反鎖上。
他獨自個屋外坐著,聽著露痕洗澡所發出的聲響,一顆心怦怦亂跳、非非亂想,甚而有衝動要翻上屋頂,揭開瓦片,去看上那麼一眼。幾次要躍上去了,但想想這終究不對,硬是自控住。有時也想要跑遠,躲開這聲響,卻又舍不得。他一時心中煩亂,搔首抓耳的,體內又似有烈火燃了起來,一股熱不知朝何處發,烈火越燒越旺,他最終吸了口氣,對準正屋前的一間小木房,發了一“昊日神功”。
兩道金光射處,轟一聲巨響,整間木房登被震塌,淩亂不堪。
方宗一發了這神功,體中熱火似釋放了出去,內心得稍稍平靜。
露痕聽到外麵巨響,吃了驚,隻道出了事,急急擦幹身子,穿上衣服,趕出去瞧,見外邊方宗一好好站著,先放下了心,道:“弟弟,剛才怎麼回事,那麼大聲響?”方宗一搔頭笑了笑,道:“這個……是我發功將那……將那木屋炸壞了。”
露痕一看,屋子果然壞了,道:“怎麼炸的,你……你真有這麼大本事?”言下仍有些不深信。方宗一道:“光說說,你總不大信,看好了。”說畢,神凝五髒,朝百步外一大石頭發了“昊日神功”,一束金光所至,那石頭砰一聲,被擊得七零八碎。接著,他又對準其中一塊碎石縮了縮右掌,登時那碎石被一道金光吸了過來,落入他掌中。他抓石在手,隻輕輕一捏,石頭碎作了粉末。
露痕瞧了,目瞪口呆,到此方不得不信這方宗一神通廣大,確是武功大高手,做得將軍元帥,怔了一晌後道:“弟弟,你沒騙我,你……你真是有大本事的。太了不得了!”方宗一道:“這算什麼,我功力還沒全恢複呢,不然——”轉過身來,一指幾間正屋道:“不然我一發功,準把這些屋全炸作粉末。”露痕忙道:“別,你別發功了,你把這住的屋也摧了,可叫我怎麼辦?”方宗一笑了笑,道:“總之,我厲害吧!我有這身功夫,能保護得你吧!”露痕忙點頭道嗯。
兩日後傍晚,露痕因見方宗一外衣七洞八孔的,便讓他解下來,坐於**頭給他縫補。露痕舉針線縫補著,方宗一則在旁邊看著她。露痕道:“傻小弟,看著我做什麼?”方宗一嗬嗬一笑,輕聲兒道:“姐姐你好看呀!”
露痕也是一笑,補好後,將衣服遞給方宗一道:“好了,快穿上吧,不然會著涼的。”說畢,收了針線,起身出房。
方宗一穿上衣服,見露痕正要步出,忽心頭一動,不自禁地趕上去,從後麵一把抱住露痕。露痕心猛地一跳,道:“弟弟,你幹什麼?”方宗一道:“我也不知道,我……我就想抱抱你。”一邊去嗅露痕秀發,一邊“姐姐、姐姐”口中輕呼。
露痕掙動道:“好弟弟,快放開我,天色晚了,我還要去做飯呢!”方宗一道:“不要,我……我就要抱著你。”露痕道:“好了,抱著我做什麼,去練你的功吧!”方宗一道:“姐姐,不是的,我……我好像是喜歡你了!”露痕笑道:“你是我弟弟呀,弟弟喜歡姐姐,這個也是自然的!”方宗一道:“不是……不是那種喜歡,哎呀,我也說不好,反正……反正你就讓我抱會兒。”他說著,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露痕也覺出了不對勁,道:“好了,弟弟,放開我,我去做飯了。”身子用力掙動。她一掙動,方宗一便抱得更緊了,不知不覺中,掌心吐了些神勁出來。這神勁雖極微弱,但露痕不會武功,仍感身子一震,她“啊”一聲叫道:“弟弟,你弄疼我了,你不要這樣,再這樣,我可生你的氣,再不理你了。”方宗一聽她叫呼,也微微吃了驚,隻得鬆開手。
吃晚飯時,方宗一始終低著頭,不敢正視露痕,嘴裏欲說不說的,好半晌才囁嚅道:“姐姐,你可別因剛才……剛才之事,生我的氣,真不理我了。”露痕道:“弟弟,你還小,姐姐不生氣,但以後可不要這樣了。”方宗一聽了,使勁兒點頭說哦。
次日,厲摩生又來了,見小木屋塌了,問也不問,便重重給了方宗一一個栗暴,道:“臭小子,是你弄塌的是不是?”當時方宗一正悶聲吃飯,全不守備,挨了這一擊,痛得“啊唷哇”叫了出來,他從未受這等折辱,當即一咬牙,暗暗運起功來。露痕見他神色有異,雙手青筋漸暴,忙對他搖頭示意,求他不要發功。方宗一隻得忍下來。
接著,厲摩生又叫方宗一滾,道:“臭小子,你身子已好了,還賴在這裏做什麼?”露痕道:“摩生,他還沒全好,讓他再留一兩日吧!”厲摩生勉強答應了,道:“下次來了,別讓我再見著你。”方宗一隻是哦哦點頭。
次日一早,厲摩生又去了。方宗一對露痕道:“這家夥可惡得很,昨日要不是因為你,我一發功,就一百個厲摩生,也叫他死絕了。”露痕知他所言非虛,道:“弟弟,昨日你能饒了他,姐真謝謝你了。日後,你在外頭碰見他,姐姐懇請你也能饒過他。”方宗一哼了聲,暗暗有氣。
露痕道:“對了,你身子恢複得怎樣了?要是好了,還是早些離開吧,不然再讓他瞧見,可就不好了。”方宗一道:“瞧見又怎樣,我還怕他?”露痕道:“好弟弟,算是姐求你一回了。”方宗一聽了,緩下氣道:“身子倒是好了,可我不想這麼快走,我……我舍不得姐姐你。”露痕道:“你舍不得姐姐,姐姐也舍不得你呢!但無論如何,總要有一別的嘛。以後你想念姐姐了,還可以再來的。”方宗一點點頭道:“那……讓我再住一日,明日我便走。”他不多求,蓋因心裏也惦記起了鬱悲坤,暗道:“是得去找毒霸了。我死裏逃生,又可蹦可跳的,也不知他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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