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君庭高塔的鍾聲漸漸響起,黑壓壓的群眾圍繞在監獄大門前等待著,他的的表情大多憤怒且悲傷,男人的咆哮和女人的哭泣夾雜其中。
“燒死那個魔鬼.......”其中一個男人高喊道,同時舉起了手中的火把。
“對.......他居然殺了我的女兒......還將她......”其中一個貴婦人神情激昂地喊著,眼淚劃過她嬌嫩的臉龐,而一旁的仆人急忙遞上手絹來
“讓神明見證我們的救贖.......”民眾高喊著,同時舉起了手中的叉子和火把,而士兵則在一旁驅趕圍觀的群眾,腰間的黑鐵巨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終於,監獄的黑鐵大門轟然升起,一陣清脆的鎖鏈聲從中傳來,憤怒的人群突然停止了動作,他們的目光直直地盯著不遠處的男孩,男孩的身上穿著一件破爛的囚服,手腳被漆黑的鐐銬扣住,他艱難地拖動著鐐銬行走在石板路上,麵罩遮擋住了他的表情,但他眼中透露的疲憊和哀傷是如此真實。
“就是他.........我的女兒就是被他殺了。”一個老婦人指著他尖叫道,無數的雞蛋和蔬菜在人群中向他砸來,惡臭的蛋清黏在在安澤爾頭上,他的臉龐上沾滿了剩飯和民眾的憤怒,人們無法親手將為死去的親人複仇,所以隻能用這種方法來宣泄自己悲傷的情感。
他走得每一步是顯得如此疲倦,以致能為群眾提供更多的宣泄時刻,安澤爾微微地抬起了頭,他看見了君王堡就在那座山丘上,據士兵告訴他國王今日將在萬神大聖堂公開審判他的罪行,在這之前他必須經過狹長的街道以緩解人們的憤怒,這是他的救贖之路。
難道,這一切就是獵神者想要的,羞辱他,擊潰他的自尊和心中一直所堅信的東西.........但很可惜,他依舊沒有做到。
士兵在他兩旁護送他,以致他不被憤怒的群眾圍上去撕碎他,人們的咒罵聲如同潮水般襲來,士兵還得不時躲避橫空飛來雞蛋和剩飯,腳下的石板粗糙且堅硬,他疲憊地行走在這片大地上,感受著所謂的“救贖”
很快他們便走到了維吉爾街,巨大的雕像高舉著利劍,一副即將遠征的樣子,據說以前一千年前就是他手刃了所謂的“焚城暴君”,人們為了紀念他大義滅親的舉動,特意為他雕刻了一具雕像,希望它能守護人們的安全與幸福,安澤爾經過他的時候看了它一眼,心想如果我真的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凶手,那他的利劍怎麼沒有掉下來終結我這個罪人的性命,那不是人民所期盼與祈禱的嗎?
此時安澤爾的心中被一紅一藍所占據,紅的是那些死難者身上所流淌的鮮血,自己沒能將獵神者抓拿歸案,反倒將自己拖入了深淵之中........而藍的則是那些飄散的花瓣,碧藍的玫瑰風暴將他包裹其中,曉........你在哪裏.........
時間仿佛過了千年之久,在這一過程中他依舊跌倒了無數次,他的膝蓋被磨破流血,但他依舊站了起來,咬緊牙關繼續朝著萬神大聖堂走去,去接受一場完全不屬於他的審判,途中有一個小男孩赤裸著上身擠過人群高舉著石頭衝了出來,他吃力地舉著那塊黑色的石頭,臉色被憋地紫紅“爸爸........你殺了爸爸......把他還給我”小男孩哭喊著,但隨即便被士兵按倒在地上,他拚命地掙紮著,臉上沾滿泥土和灰塵,淚水劃過他的臉流入了石板的縫隙之中“爸爸.........”男孩嘶吼道,很快一個年輕的婦人擠過人群帶走了那個受傷的男孩,男孩留給安澤爾一個哀傷且憤怒的眼神,而女人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安澤爾一眼。
安澤爾看著遠去的兩人,感覺自己心中好像穿了一個很大的洞,裏麵流出了酸楚的水..........
安澤爾一瘸一拐踩過淤泥和雜草,步履緩慢地朝著聖堂走去,平日裏他無數次到那個地方去看書,而現在感覺遠不可及,而亞夏娜總能在找到他並給他帶好吃的,亞夏娜........我很抱歉........安澤爾低垂著腦袋,腦中滿滿是過去的回憶。
“安澤!安澤!.!”一隻白嫩的手從人群中伸出,安澤爾下意識地看向後麵,女孩推開憤怒的人群如同一隻靈敏的小鹿,跑到安澤爾的麵前,她默默地站在安澤爾麵前,如同一束光芒,她的舉動是士兵暫時停止了前進,人群又開始失控了,他們咆哮著讓那個女孩離開那個魔鬼。
但她隻是捧起安澤爾的臉,將他腦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為他梳理頭發上的髒物,“對不起........”安澤爾的聲音從麵罩下傳來“我知道.........”亞夏娜答道。
憤怒的人群見狀彼此地對視了一眼,都保持了沉默,他們就這樣看著女孩為那個男孩梳理頭發,明媚的陽光照在他們的身上,女孩如同聖母般美麗,而男孩卻如同魔鬼般可怖,諸神怎麼會讓他們相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