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枕在女孩柔軟的肩膀上,亞夏娜身上那股淡淡的櫻花香味纏繞在他鼻尖之上,安澤爾貪婪地嗅著這股生命的芬芳,一顆眼淚滴落在安澤爾的臉上.........亞夏娜哭了,碧綠的瞳孔中流出一顆晶瑩的淚珠,如同綠葉下的露珠,安澤爾好想為她拭去眼淚,可如今他的手卻被鐐銬鎖住。
“安澤......我”亞夏娜看著安澤爾的眼睛剛想說什麼,突然一隻黝黑的鐵手抱起亞夏娜“放開我.......”女孩如同一隻受傷的小貓般敲打著黑色的盔甲,士兵將她放在人群之中,帶著安澤爾朝著終點走去,安澤爾聽到亞夏娜的哭聲從身後傳來,如同雨滴敲打在他的心房之上。
然而更多的垃圾從街道兩旁扔來,亞夏娜剛剛梳理過的頭發頃刻間又被臭雞蛋和爛水果覆蓋了,安澤爾繼續前進,他心中那股信念的火焰已經愈發微弱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無數的血色的腳印在他身後留下。
隨著安澤爾的前進,街道變得狹窄,擁堵的人群漸漸減少,而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群黑衣的修士和白衣的修女,他們手握著經書眼神憤怒地看著自己,在他們看來這個男孩犯下了十惡不赦的罪,他不但殺了無數的人,還將那些人們所信奉的神明玷汙了“願我們的諸神.......”潮水般的祈禱聲從他麵前傳來,如同狂蜂般在他耳邊彙聚“不要念了........不要......”
“你恨這個世界嗎?”一股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如同一股微風般吹過他的臉,安澤爾抬起頭看向天空,在鍾樓之上,身穿黑袍的女人牽著一個小男孩俯視著他,他們的眼神如同深淵般迷離,但卻帶著淡淡地悲傷,女人伸出蒼白的手晃動巨大的青銅巨鍾,鍾聲如同浪潮般席卷而來,掩蓋了祈禱的聲音..........
你們是誰?我在哪裏見過你們嗎?男孩疲憊地想著,他感覺什麼東西從心中流了出來湧上了眼簾,他真的好想大哭一場,就像她在的時候.......
鍾樓上的女人目送著安澤爾的離去,帶著小男孩消失在陰影之中........
最後他抵達了萬神大聖堂,他看到無數的士兵彙聚在門前,他們的目光從麵具下傳來,如同銳利的劍,一位老修女拿著毛巾急忙地跑了過來,在他身上隨意地擦了幾下,將大部分的髒物抹掉“怎麼會搞得那麼臭?”她厭惡地捏著鼻子走開了。
安澤爾這才踏進了聖堂,他看見了平日裏的燭台和長椅紛紛被移開,聖堂中央豎著一根巨大的銅柱,上麵牽著四根粗大的鐵鏈,那是代表罪與罰的刑具,上麵雕刻著古樸的花紋,這個銅柱已經有兩千多年的曆史了,上麵綁過數不勝數的罪犯........甚至是王,國家將那些重刑犯綁在銅柱上用於審判。
安澤爾抬起了頭,看到那麵侍奉眾神的巨牆上有一道淡淡的粉色痕跡,即便已經有專人清洗過那麵牆,但仍能看見曾經留下的文字——安澤爾,我即神明。
陪審團的人們在看著安澤爾竊竊私語“這就是那個殺人魔嗎?真年輕啊。”
“那麼小的年紀就能做出這種事情,要是長大了還得了,趁早解決他比較好!”
“據說是那個曉.白冰把他帶到君庭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北境人的陰謀。”
各種匪夷所思的話語和猜測流入他耳中,在安澤爾聽來如同群鴉的叫聲般可憎。
兩名士兵托著安澤爾的手將他帶到銅柱之處,解開了他手中的鐐銬,將銅柱上的四根鐵鏈綁在他手上,令他跪倒在眾人麵前,男孩直直地看著麵前的人們,神壇之下有著一張寬大的木椅子,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用那對冷若冰霜的眼睛看著安澤爾——那是天啟王朝的國王——伊利昂.天啟,而站在他身邊的年輕男人正是那天逮捕他的那個人。
士兵拿走了安澤爾臉上的麵具,這一刻人們才看見他的表情,首先呈現在人們麵前的是那對如同大海般深沉但比雪還純淨的眼眸,臉上的血汙讓他看起來如同惡鬼般猙獰,但其中的疲憊如同浪潮般席卷全場,但他的嘴角還帶著淡淡的微笑,尼祿地看著眼前的男孩,這就是那個殺人魔嗎?他看起來比維妮絲大不了多少,他心想。
身後的國家重臣們穿著白色的朝服,麵色肅穆地看著眼前的男孩,男孩如同被束縛的魔鬼般仰望著眼前的人們,他的嘴角微微抽動,一絲不屑的微笑出現在他臉上,他頭頂上正是那副眾神之神將一顆蘋果帶給人類的穹頂巨畫,而他身後是無數的神明在牽扯著他的腰肢。
高處的台階上大法官拿著黑色的裁決錘重重地敲擊了桌麵一下“我宣布,審判開始,現在有請第一位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