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頭扯了扯王俏的衣袖,莫名有些難過。
和剛才一樣,黑衣人的淚水順著麵具往下滴落,但是眼神格外的空洞。
“我懷疑是傀儡之術一類的, 他應該不是真正的黑手”
王俏挑開黑衣人的麵具。
“少爺!”
晨好有些擔憂的轉頭看向王俏,王俏愕然的臉一覽無餘。
“老王頭?”
王俏喃喃自語,憤怒的有些茫然。
這個老人家就是大師兄口裏的老王頭?
許白頭看向老王頭。
蒼老的麵孔被畫滿了墨色的符文,臉頰內凹,如同皮肉包骨一樣,漆黑的線縫合了他的嘴巴,讓他嘴唇無力的蠕動著。
如果把這些去掉的話,繁多的褶皺並不顯得恐怖,反倒是格外的慈祥。
來的路上許白頭聽大師兄提到過,他和老王頭算是忘年交。
老王頭是一個已經退役的士兵,他和大師兄說自己這輩子無兒無女,退役過後就幫著三雲城守守城門,還能放放那些交不起入城費的窮人進去。
城主看他兢兢業業了一輩子,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老王頭這輩子沒什麼大追求,就喜歡逗孩子。
守城門的日子裏麵,沒有一天老王頭的兜裏沒有揣糖,他最喜歡聽孩子們拿了糖過後和自己說“謝謝爺爺”,然後慈祥的摸摸他們的腦袋。
而現在,老王頭變成了這副模樣。
“少爺,是鎖魂的符文”
晨好言語中有些不忍,也就是說老王頭殺害那些幼兒的時候,是完全能夠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的,這對於那位老人而言,是多大的折磨啊。
“四聖教的手筆”
王俏看著地上的玄武麵具,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扶光大陸相傳天有四柱,為四聖獸,它們撐起天地的同時隔絕了外麵的混沌。
四聖教的人認為這種行為阻礙了扶光大陸的發展,限製了他們的修行,以解放四聖獸為己任。
對此王俏的態度是嗤之以鼻,嗬,你們倒是比妖族的人都勤快。
現在他覺得四聖教的都是傻*。
“少爺……”
談話間晨好抹去了老王頭臉上的符文,取掉了他嘴上的黑線,老王頭的眼睛逐漸回神,透露出悲傷和死寂。
但是晨好感受得到,老王頭的靈魂油盡燈枯了。
“哇嗚嗚”
老王頭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空洞的口中已然沒了舌頭,他發出絕望的吼聲。
“啊——”
他看著滿地幼兒的屍體,手一顫一顫的,想要觸碰又不敢觸碰。
匕首劃開身體的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十分的清楚。
他卻隻能自己蒼老的手把他們開膛破肚,什麼都做不到。
隻有那天,看著五十多個孩子,在沒有修煉過情況下,憑著滿懷悲愴,他成功讓“自己”隻抱走了一個孩子。
“草木之精,萬物之靈,以符化物,以補身形”
王俏抽出一張綠色的符籙微微晃動,符籙鑽入老王頭的口中,化為了一根綠色的舌頭。
“小王頭”
老王頭看向王俏,眼角不再流出淚水,因為已經流幹了。
“嗯,老王頭”
王俏眼眸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