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個孩子,全部都死在我手上了,都是我幹的”

老王頭的聲音充滿了悲戚和淒涼。

“不怪你”

言語有時候很無力。

老王頭是個通透的人,他當然知道這不怪自己。

但是很多時候,知道和做到是兩碼事。

好在王俏知道該怎麼應付老王頭。

“許白頭,過來”

“在呢,大師兄”

“叫王爺爺”

“王爺爺好”

許白頭恭恭敬敬向老王頭問好,還向他鞠了一躬。

“好好好,好孩子,好孩子”

老王頭下意識從兜裏摸出僅剩的幾顆糖往前一遞,然後又畏縮的往回拿。

他怕孩子嫌棄他。

但是許白頭怎麼會嫌棄呢,他主動上前拿過老王頭手裏的糖。

“唔,山楂味的,我最喜歡了,謝謝王爺爺”

老王頭見許白頭不排斥自己,像往常對待孩子一樣摸了摸他,許白頭依然沒有抗拒。

他乖巧的樣子讓老王頭倍感欣慰。

在人生的盡頭,悲戚之餘獲得了一絲寬慰。

“小王頭,我不知道你們仙人的事兒,但是我那次聽見了,他們打算去什麼春風會,我知道,你們的宗門是有本事的大宗門,如果可以的話,你和你的長輩們說一聲吧,你就不要去了,他們不是好人,我怕你吃虧”

“行,我不去,我可不是吃虧的主,讓掌門自己發愁去”

老王頭總算是笑了出來。

“好,好,好……”

聲音越來越小,老王頭的眼睛再次變得無神。

王俏可以用鎖魂的手段讓老王頭多停留一些時日,但終歸隻是對他的折磨。

“噗”

許白頭把口中的糖吐了出來。

本就是普通的糖果,毫無防護的放了兩個月,早就吃不得了。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王俏抽出一張黃符,口中念念有詞,一時間洞穴內隻剩下了王俏的聲音,孤寂而空靈。

待符籙燃起過後,王俏把它丟向了老王頭的屍體。

符籙晃晃蕩蕩的,很輕,和老王頭的一生一樣,似乎無足輕重。

三人看著符籙,看著它落在老王頭的身上,點燃了老王頭的整個屍體。

“少爺,地上這些……”

過了半晌,晨好才開口道。

地上幼兒的屍體散落在地,四聖教的人連屍體都不願意為這些可憐的孩子收殮。

“你來吧,讓他們體麵一些,最起碼要讓他們的父母認得出來啊,不然太悲哀了些”

晨好點了點,抽出自己的若水。

若水通體呈淺藍色,劍如其名,若水一般,劍刃並不鋒利。

晨好豎起若水,兩指並攏,向上拂去。

“起!”

地上散落的幼兒屍體漂浮起來,淺藍的靈力籠罩著它們。

原本開膛破肚的身體合攏在一起,腐爛的部位也逐漸修複。

待晨好修複好過後,許白頭帶著剩下活著的幼兒,和把玩刻有玄字令牌的王俏回到了三雲城。

不隻是城主,許多的居民在這裏早已翹首以待。

開心與悲傷,重逢與離別,生與死,都在小小的城門一同演繹著。

“四聖教的邪修做的,暫時沒問題了,你們最好還是請一位駐城的修士過來”

王俏回來之前先在三雲城搜尋了一陣,沒有找到其他的痕跡了,所以他隱瞞了老王頭的情況,算是給他保留了最後的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