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時安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她,像是在等一個答案。
那時的他,想帶著媽媽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噩夢一般的家。
重新開始。
可房錦隻是看著他,沒說話。
彼時的時安不懂,房錦為什麼要和那個垃圾一樣的男人耗著,被打成這樣都不肯離婚。
可等他懂了的時候,卻恨不得自己從不曾懂過。
從那以後,時永康收斂了不少。
隻是時永康還是在賭,有時候為了逼迫房錦給錢,也會動手犯渾。
不過都是趁著時安不在家的時候。
比如今天。
時安一臉冷漠的站在男人麵前。
“你是現在自己滾,還是被我打一頓在滾。”
時安用舌尖頂著左腮,眼神掃視一圈,想要找個趁手的武器,攏到耳後的碎發再次落下,遮住了那雙滿是陰翳的眸子。
時永康喝的醉氣熏天,有恃無恐的看著時安。
他打了個酒嗝兒,眼神不屑,“打啊,你有本事往你老子頭上打,你個小雜種,有本事你今天把我打死,不然就讓這個臭婊子給我錢!”
時安忽的笑開,臉上透著一股死氣藹藹的決然。
極其違和。
房錦隻是沉默的站在一旁,眼神麻木,“這次又要多少。”
時永康報了個數字。
房錦:“你走,錢我會想辦法。”
“媽!”時安沒忍住,抬腿就是一腳,直接將時永康從沙發上踹了下去,蜷縮著倒在地上。
“操!”他雙眼充血,惡狠狠的說:“我說過,不要再問我媽要錢!”
不等他喘息,接著又是一拳,重重砸在時永康臉上,將那張惡心的嘴臉打到變形。
“媽的,你個小畜生,我是你老子,你敢打我!”
時安心想,如果有選擇,他寧願自己沒有爸。
不等時永康罵完,時安又是一腳飛踢,踹的他半天說不出話。
時安看著地上像條死狗一樣的男人。
眼神陰翳,藏著無邊恨意。
*
時永康離開前,用怨毒的眼神盯著時安。
不死心的對著裏麵的房錦喊道:“最遲這周,你最好把錢給我準備好,不然你自己知道後果。”
像是威脅,又像是警告。
時安忍不住又想揍他,時永康嚇得灰溜溜的跑了。
房錦看著時安臉上的傷,還以為是剛才和時永康打架弄傷的,準備進屋找碘伏。
被時安攔住。
“你為什麼又給他錢?”
時安緊緊抿著雙唇,那種不受自己掌控的無力感再次席卷全身。
“這和你沒關係。”
房錦說完,定定的看著時安那張臉。
眉眼狹長,藏著少年隱忍的晦澀,鼻梁高挺,過白的膚色映襯著嘴角的血跡越發的刺目。
長得和她一點都不像。
“媽!他就是個賭狗,你要給他錢到什麼時候!”
“我去給你拿藥。”房錦垂下眸子,回避著時安的視線。
“......”
時安紅著眼眶轉身回了屋,重重的闔上了那扇木門。
他總覺得母親有事瞞著自己,可不論時安怎麼追問,房錦卻什麼都不肯說。
從小到大,時安隱約能感覺出來,房錦其實並沒有那麼愛他。
他們之間,仿佛被蒙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霧。
總是隔著淡淡的疏離感。
他有時候覺得,房錦好像透過自己,在看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