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耗了約有一刻鍾,那白狐先是坐不住了,隻見它站起身,豎起耳朵,警惕地望著右邊灌木叢。灌木叢嘩嘩響了幾聲,又靜下來。白狐後退了一步,弓起身子,呲著牙,向灌木叢噴著鼻息,是在警告藏在那裏的入侵者。
灌木叢嘩嘩響起,一隻花白斑紋的巨虎抄著碎步不緊不慢地從中鑽出來,“呴”一聲朝白狐吼道。
白斑紫睛巨尾虎的名氣雖大,數量著實稀少,夜翎隻是聽族人提起過,也知道自己的爺爺、叔叔都是叫這種凶猛狡詐的野物禍害了,心下對這巨尾虎很是好奇。可惜也可喜的是,他上山這些回都沒碰上這種野物,眼下是頭一回見著,自然好好打量起來。這是一隻未成年的白斑紫睛巨尾虎,僅有普通麋鹿大小,一顆頭倒是很大,咋一看很不協調。它的眼睛卻不是紫色的,倒和人眼一般,黑眼珠白眼仁,鼻子也很平常,跟貓的很像,鼻下這張嘴倒是蠻駭人,四顆犬牙呲出嘴唇三寸,白森森的,上麵還粘著碎肉塊。最引人注意的是身後曳著那條尾巴,比身子還長,比腿還粗。
巨尾虎來在白狐身前一米遠處停下,“呴呴”連吼幾聲,像在示威。白狐弓縮在一起,後腿錯開,蹬住地麵,整個身子渾如張滿的角弓,蓄積著力量。它不停的噴著厚重的鼻息,呲牙發出“嘶嘶”聲,告誡著巨尾虎。巨尾虎又吼了幾聲,爾後竟自顧自的臥伏到地上,回過頭舔著腹背。
“這家夥居然完全不拿白狐當回事?”巨尾虎這一反常的舉動著實讓夜翎好奇,“獅子搏兔尚需全力,眼下那隻白狐怎麼看也不像個好與的主,這麼大哧哧地趴著,這是把先機讓給了對手,這白斑紫睛
巨尾虎也太自信了。”夜翎對巨尾虎是沒有半點好感的,替它擔心完全是希望這兩個家夥旗鼓相當,拚個你死我活,他好借機逃走。巨尾虎這麼托大,萬一是個銀蠟槍頭,一擊便逃,那一切又是方才那番一人一狐幹耗著的光景了。
巨尾虎就這麼旁若無物地舔舐著身上的毛,舔完左麵舔右麵,那舒坦勁兒,就連夜翎都看不下去了:“這也太不拿白狐當回事了!嗯,或許是太拿自己當回事了!”這會兒他又和白狐同仇敵愾,“那邊是如臨大敵,你倒洗上澡了!”
事實表明,巨尾虎不但“洗了個澡”,還打算搓個背那!它舔的實在沒處舔了,居然一翻身,直接在地上打起滾。
就在巨尾虎肚皮朝天“搓背”時,白狐這張角弓“嗖”地射出,猛撲向巨尾虎,張著大嘴咬向巨尾虎的腹部。巨尾虎一個翻身避開了這口致命的撕咬,卻還是被白狐壓到了身上。
肉搏開始。
這一狐一虎都是山上有名的霸主,撕咬起來那叫一個慘烈,血肉橫飛。白狐借著在上欺身的優勢,一路狂攻,下口即狠又準,專挑致命處撕咬。巨尾虎仗著皮糙肉厚,渾然不懼,隻是死命掙脫著。這時它那條巨尾顯出了威力,鞭子似的輪起來,照著白狐狠狠抽打,再配合著四爪連蹬帶踹,倒也掙紮著站了起來。
掙紮出來的巨尾虎那真叫放虎歸山,實力盡顯。這會兒那雙虎目也變了色,變成妖異的紫色。虎口裏“呴呴”低吼著,是動了真怒。白狐在它身前又弓縮起身子,呲起牙,全然不懼。它是搶了先機,前一番撕咬雖沒給巨尾虎造成致命傷,卻也是開了數個口子,血流的正歡。一步先步步先,此時它是占著優勢的,自然不會怕貌強中幹的巨尾虎——至少它是這麼認為的。
白狐不懼,吃了虧的巨尾虎更是怒火中燒,一雙紫目透著凜冽的殺氣。“呴”一聲巨吼,巨尾虎搶先撲上去,發起攻擊。是虎都有三絕:撲、咬、剪。這一撲力過千斤,成年野牛也受不住。那白狐卻是不躲,同樣撲上來。論個頭,白狐要比巨尾虎大些,自是不怕。
場上立時出現戲劇性的一幕,兩隻巨獸互架著前肢,身體人立,除去兩張咧到腦後的血盆大口,這多像在跳交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