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一年多,羚羊在靈兒和族人的照料下多數活了下來,有的甚至生了羔羊,這讓族人很是欣喜。
不料這年冬天桃源穀原大雪封山,萬物無蹤,無處狩獵。不幾日,秋下積蓄的食物吃空了,族人便打起靈兒那幫羚羊的主意。靈兒自是不允的,餓極的族人哪裏管得了這些,紛紛逮來大羊殺吃。這羊被人圈養,自是比野物大些,又入冬不久,秋夏積累的脂肪還沒來得及消耗,一個個是脂滿膘肥,殺了五六十隻便得了數千斤好肉。這一冬靠著這些肉食吊著命好歹熬過了。
轉年春日,吃了甜頭的族人開始大肆圈捕羚羊,不論大小,盡數養在外穴中,細心照料,不到萬不得已是決不食用。時至今日,族裏已然有羚羊五六百隻,滿當當擠滿了外穴,就是三五個月獵不到野物也是不會餓肚子了。
族群這十幾年來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族人打心眼裏感謝靈兒一家,可惜靈兒的父母再也看不到了。
那是三年前孟秋的一夜,那時夜翎已經十四歲了,已是個上過山的獵手。那晚是一勾殘月,遮不住一河爛漫的星辰。族人今日獵了頭野牛,正圍在寨子中央的篝火旁載歌載舞地慶祝著,火上烤著整隻的野牛,“辟波”滴著油脂。
“快看天上!”不知是誰喊了聲。大家都依言往天上望去,隻見得星河中一團火球曳著流光跌墜,直奔著大寨襲來。
“我的天,它不會奔著我們來的吧!”
“天呀!它真是奔著我們來的!天哪,快跑!”話音未落,族群早已惶恐不安,四下逃開,尖叫之聲不絕於耳。
“都鎮定點,不要亂跑!”靈兒父親嘶聲喊著,可這會兒誰會去理他,都自顧自的逃命去了,場麵一時間混亂的一塌糊塗。
好在那團天火並不是真的朝他們寨子襲來,而是落在了數裏之外的一座荒山上,引燃了幾顆孤木。
“都靜一靜,好了,都過去了!”靈兒父親再一次安撫著慌亂的族人,嘶啞的嗓音很快又聚集起這些自感劫後餘生的族人。大家驚魂未定的重新聚到篝火旁,烤野牛的架子卻不知被誰碰到了,整隻野牛都掉到火堆裏,肉焦味十分刺鼻。
“天哪!那是什麼?可真是嚇人。”
“是不是天塌了?”
“天呀!莫不是真的是天塌了?”
“那咱這還能住麼?不會天天來一次吧?”
“天都塌了,還有什麼不可能?反正我是要走的!”
“兒他爹,帶上我!”
族人竊竊私語著,似乎已經認定這地方的天已經塌了,必須得離開了。
“都靜一靜!”靈兒父親喝斷族人的談話,“大家在這兒生活了這麼久,想必誰也不希望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離開。來呀,把牛抬出來,大家夥都給我吃飽了,一會兒隨我去探個究竟去!”
靈兒父親還是有些威望的,族人雖是滿心的懼怕,卻沒有一個退縮的。大家夥合力抬出烤牛,裁了分給眾人食用。吃飽後,留下一幹老幼和夜翎這種新手守家,湊得好手三四十人,奔著火光尋去。
數個時辰後,猛見得那厝荒山上一束紅光衝天,隨即傳來陣陣枯澀的摩擦聲,摩擦聲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後慢慢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