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 / 3)

被聶歡給忽略在旁的項小寶並沒有察覺到彌漫在他們之間奇異的氣氛,隻是當他看清楚這頭小怪貂可愛的長相之後,也無由地同樣對它產生了喜愛的情緒,也跟著擔心起它的安危了。

推了推已經發呆很久的聶歡,項小寶焦急的叫道:「喂!小雁子你在發什麽呆啊?你不是要救它嗎,你看它的樣子再不快想辦法恐怕就來不及了。」

項小寶的話頓時打破了場中的靜默,更將原本陷入了恍惚中的聶歡與那奇異的獅貂給驚醒了。

更奇怪的是,那小怪貂竟然還主動的向項小寶「吱……吱……」輕輕的叫了兩聲,好似在說謝謝他的關心似的。

真是奇妙又詭異啊!小怪貂好像完全能夠領會倆人之間的對話,隻要有誰開口說話它便轉動它的頭注視著誰;隻是場中倆人都沒有察覺到這點就是了。

望著懷內還是一付氣息奄奄孱弱無力的貂兒,聶歡緊皺著雙眉擔憂的說道:「我當然知道,可是我要怎樣才能夠救它啊?我又不懂醫術。」

「說的也是,唉呀糟糕!那怎麽辦呢?」項小寶一想到這事也隻能束手無策,在一旁空自愁眉苦臉急得跳腳不已。

而就在兩人一般的茫然無措的慌亂時,躺在聶歡懷中的怪貂那雙藍色眼眸陡地一改原先的疲弱無神,突然綻射出晶亮的光焰同時劇烈地抽動著它靈巧的鼻子,就不知道它那敏銳的嗅覺發現了什麽隨即又見它的四肢一陣強烈的掙紮好像要逃離聶歡的懷抱似的,口中還發出一陣焦躁莫名的尖銳叫聲:「吱吱…吱…!」

聶歡猝不及防之下就這麽被它從懷中給跳了出來,在他的驚呼聲中怪貂驚險地落到地麵,環首朝四周巡視一圈之後邁著它踉蹌的步伐,四肢明明就早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可是卻還是舉步維艱地朝石頭上的某一角落急急爬去,那付無比急迫的神態就彷佛是沙漠中迷途的旅人見到了綠洲一樣。

項小寶心疼又不解的說道:「哎呀它在幹啥啊?傷那麽重怎麽可以這樣到處亂走。」

而聶歡在小怪貂掙脫他的懷抱落地之後,便靜靜地站在原地張大著雙眼一直注視著它的舉動,木然不發一語,這怪貂在重傷之下還能有這麽敏捷的身手,實在使他驚訝又不解。

蹣跚的腳步艱難的拖動小怪貂的身軀來到大石頭邊上,然後才停下來,轉頭又向注視它的聶歡輕叫了兩聲:「吱吱!」

在不知那聲叫喚有何意義之下,聶歡也隻能繼續呆呆站在那兒,看著它接下來的舉動。

貂兒身前的地上平放著一個色成暗赭的扁平囊袋,而周遭的空氣裏還隱約浮動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氣味。

聶歡項小寶倆人帶著狐疑不解眼神注視著它的舉動,隻見小怪貂舉起它的銳利前爪快速地朝那赭色囊袋揮動了幾下,將那囊袋從中劃開了一道大裂縫,隨即裂縫裏麵便流出一縷濃稠的白色液體,而那小怪貂則是一付饑渴莫名的神態,低下頭迫不急待地吸吮著那濃濃的漿液。

而同時間,大量彌漫空中的那股甜香芬芳氣味又再度湧入了兩人的鼻子,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就喚醒了兩人的記憶。

聶歡驚奇地說道:「噫…!那不是我們昨天吃的怪東西嗎?不是已經被我們吃光了喔。」

看到怪貂在吃昨天他倆吃剩的甜薯汁液,那甜美到了極點的白色乳汁,才知道那東西還有剩一些汁液在裏麵呢。

項小寶以為它是肚子餓,笑了笑還帶點佩服的口氣說說:「唉呀!原來這家夥鼻子這麽靈啊,這麽遠它還能聞到那東西的香味,實在真是了不起耶。」

聶歡在一旁觀看著它奇怪的行為舉止同時,那顆聰明過人的小腦袋卻是在思考著許多的問題。

記得教他讀書的老夫子及村中的長輩都曾在閒談中提過,山林中的野獸天生就具有臨危求生的本能,不管是受傷或是生病,它們都會自己去找些具有療效的草藥用以自救;因此野生動物對於草藥的認識比起人類本來就來得高明,而人類千百年來所累積的醫藥知識,其中有絕大的部分還是向動物偷學來的呢。

他跟著馬上聯想到這貂兒現在的行為,是否那也是受著某種奇妙難解的本能所驅使下的結果?同時還有一件他一直未曾深思的事情,自從昨日他倆一吃完那香甜無比的甜薯漿液之後,便不約而同的陷入昏睡之中,而這一睡竟是整整十個時辰的漫長時間直到早上才醒來,他雖是小孩子卻也知道絕不會無故嗜睡至此,還有那個奇特的怪夢更讓他一直無法釋懷。

「莫非…我們昨天吃的不是單純的甜薯山藥之類的東西麽。」聶歡猜測那怪貂的行為應該就是所謂的臨危自救吧,那麽如此一來他們昨天挖起來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會不會剛好是某種特別的藥物。

隱約中他突然不再對那小貂兒的傷勢感到憂心了,他心想:「也許它吃了那東西後,身上的傷勢就會好些了吧。」

在他低頭沉思的這片刻裏,那小怪貂已經吃完那所剩不多的白色乳汁,甚至連那片薄薄的外膜也不知於何時讓它給整個吞下去了。

「糟糕!它怎麽連那個也吃光了。」一回神聶歡才發覺到小貂兒竟然將那東西連皮帶肉的吃得乾淨俐落,頓時懊惱的叫了起來。

他原本是想要把那剩下的皮膜帶回去,一個完整的小人形狀,回去讓林老夫子看看說不定可以知道那究竟是什麽,現在這剛打好的如意算盤顯然是無法實行了。

歎了口氣聶歡無奈地喃喃自語道:「算了算了,不管這東西是什麽反正吃也吃了,再去追究也來不及了。」

反正他心想連怪貂都敢吃的東西,大概總不會對他們有什麽害處就是了。

「喂…小雁子你又怎麽了?從剛才就看你一個人在喃喃自語,到底在說些什麽啊?你還好吧!」項小寶在旁邊注視了許久,終於還是按耐不住疑惑地向他問著。

他一直覺得自從聶歡救起了那隻奇怪的小貂之後就不大對勁,心理著實有些擔憂呢。

聶歡眨眨靈活的雙眼,不悅地說道:「神經病我好得很,聽不懂我在說什麽那是因為你太笨,我懶得理你。」他覺得這問題實在太複雜,如果要讓項小寶完全明白那肯定躍浪費他不少口水,不如乾脆通通不說還來的輕鬆。

摸著頭項小寶憤憤地嘟嘴說道:「他奶奶地!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好心關心他還被他罵,嗯…這小寶兒是委屈了點。

而聶歡可沒空理他,原來啊!那可愛的小貂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悄悄地跑到他的腳邊了,正睜大著那雙蔚藍的眼睛注視著他呢!

這下子他可開心了,那小妖怪「吱吱……!」地輕叫兩聲後便自動躍上聶歡的肩膊,逕自在聶歡一連串「小家夥…」「小可愛…」的欣喜呼喚聲中,往他環起的臂彎裏鑽去找了個最舒適的角度,大喇喇地一閉雙眼就酣睡了過去。

對於它這麽急需睡眠聶歡卻並不感到意外,因為昨日他和項小寶在吃了那奇怪甜薯之後,也是發生同樣的情形,如此一來就更符合他剛剛的猜想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真正讓他開心的是,這小貂兒竟然肯自動回來他身邊,那樣子應該是跟他看對眼,搞不好已經拿他當主人看待了呢,當然因此他的心情也就好到無法形容呢。

項小寶在一旁冷眼看著那一人一獸間如此地融洽,那聶歡又這麽地開心。也不知是吃味還是什麽的,帶點微微酸意又驚詫的說道:「唉!真是莫名其妙,不過是一隻長相奇怪的小野貂嘛,看你開心的樣子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聶歡顧不得理他,臉上洋溢著小孩子天真的滿足笑容,一個勁兒的盯視著懷中昏睡的可愛怪貂,還不時伸手輕輕梳理著它毛茸茸的身軀,也不嫌沾了滿手的血汙,那憐惜鍾愛的模樣比之戀愛中的情人猶更過火三分。

無奈的搖了搖頭,發覺現在已經是未末時分了,咽了咽口水項小寶開口提醒道:「小雁子咱們真的該走了,再不走今天一定來不及跟俺老爹他們會合了。」

聶歡卻仍是悠閒的坐在原處,一點也沒有要動身離開的跡象,反而捉狹的笑說:「走什麽走?你沒看到咱家的小寶貝還在睡覺麽,它沒醒之前哪都不準去。」顯然此時在他心中沒有什麽是比讓懷中的貂兒好好睡一覺更重要的事了。

瞪著眼前蠻不講理的聶歡猛翻白眼,項小寶在心裏哀歎道:「老天!要等到那隻怪貂醒來都不知是什麽時候了,再不走我看今晚恐怕又要在這裏露營了。」

一時想不出要怎麽跟聶歡爭辯,項小寶空自懊惱的在原地團團亂轉,嘴巴裏還滴滴咕咕地不知在說些什麽,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好話就是了。

一旁的聶歡心裏則是在想:「這樣耗下去實在也不是辦法,何況那些大人們現在不知急成什麽樣子了,不趕快跟他們碰麵,日後咱可有罪受了。」

他一邊張大雙眼抬頭向山穀四處張望著,一邊努力地轉動著他的小腦袋,就看能不能想到個有效的方法把人給弄來。

這半大不小的小穀中三麵均是壁立如削的山岩環繞,山壁上長滿了百拾年以上的奇鬆怪柏,株株皆是一般地盤根錯節各具妙態而且蔥鬱至極。

聶歡口中喃喃的念道:「嗯…看起來這小山穀風景好像還不錯嘛!剛才怎麽不覺得勒。」

說起來這仙境般的山穀實在也是夠美的了,可是在他與項小寶的眼中卻也不過如此,自家從小住大的村子可比這裏漂亮多了,相形之下自然也就難入兩人的法眼了。

心理又接著想道:「該怎麽辦呢?又不曉得向老爹他們在哪裏,要到哪去找啊!」

其實他也不是不想跟大人們會合,可是他知道在兩人皆不諳路徑的情況下,貿然出穀茫然滿山亂走結果隻會更糟,所以他也一直在等待,希望那些深悉山中路徑又懂得覓蹤尋跡的老獵戶們,能夠自行來到此處找尋他倆;可是盡管他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盤,但卻不知怎地,到現在都還沒見到半個人影,這中間與他的猜想恐怕是有了甚大的出入了。

「他媽的平常聽那些大人講上山打獵的故事聽得可多了,老是說自己多厲害又多厲害,我看啊都是吹牛喔。」聶歡原本還對他們有很大的信心的,這會兒他可是徹底的失望了。

好一會兒聶歡的視線才轉到山穀出口的那一邊,跟著見他雙眼突然為之一亮:「啊哈…有了!」

望著穀口邊上一坐低矮的小山丘,得意的嘿嘿笑道:「還是本大爺聰明,就讓我施展狼煙傳訊將人千裏召喚而來吧!」

朝呆立在一旁的項小寶迫不及待地喳呼道:「小寶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項小寶則是一付愛理不理的模樣懶懶應道:「幹嘛啦?有話就說好啦。」他可是還在懊惱脾氣可大著哪!

還在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自豪的聶歡也無心去跟他計較,好整以暇地說道:「我呢!剛剛想到一個方法可以很快跟老爹他們連絡上,你想不想知道啊?」

一聽到這個項小寶馬上一改方才不悅之色急急問道:「是什麽方法小雁子你快說。」

看到項小寶輕易地為他一句話就不再惺惺作態,聶歡才開心的向他解釋說道:「好啦跟你說啦…你看那裏是不是有一座山丘。」伸手指向位於穀口右側一座約莫二十來丈的小山。

望著他所指的方向,項小寶不明所以然的順口應道:「有啊我看到了然後呢?」

聶歡得意的繼續說道:「咱們隻要在那山頂上堆些枯枝再點上一把火,沒多久它就會冒出很大的煙,到時你爹他們不管在哪裏都會看到,然後他們就可以順著這股濃煙找到這裏了,你說這主意棒不棒。」

當他在陳述著這些話的時候,眼中不但充盈著智慧的光輝,還隱隱夾帶著某種奇異懾人的力量,強烈至令人不敢仰視。

聽到一個這麽有效率的辦法,項小寶哪有不讚成的道理,撫手稱讚道:「哎呀…俺就怎麽沒想到這麽好的方法呢!這麽一來咱們也不用擔心到處找不到人了,你真聰明。」心裏還著實是對聶歡顆聰明的小袋有些兒佩服。

跟著他興奮地又說道:「小雁子那咱們還等什麽?這就生火去吧。」

「白癡啊你?沒看見這個小家夥還在我懷裏覺嘛。」望著在懷中熟睡的貂兒,聶歡臉不紅氣不喘的又說道:「我已經告訴你方法了,這麽簡單的事情哪還要用到我啊,你一個人去辦就好啦。」

他天生似乎就是屬於動口的人,而且他既然貢獻出了一個這麽好的主意,所以那動手的差事自然就倒楣的落到項小寶的身上了。

於是約莫兩刻鍾之後,一道巨大的煙柱就從這小小的山穀前端蒸騰而起,宛如一條灰色的巨龍般直衝天際顯眼至極,隻要你人不是待在不見天日的山壑底下就一定能看見這道煙氣。

果然不用一個時辰的時間,那原本是向來少有人跡的山穀外頭,突然傳來陣陣急促的步伐響聲,中間還夾雜著無比驚喜的呼喚呢。

看樣子…聶歡的主意還真是有效呢,終於還是把人給找來了。

當然,至於穀中那條大怪蛇他們要如何帶回去,自然是留給那些老人們傷腦筋了,我也就不再多說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