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十比一敗道緣由 九死一生陷絕(2 / 3)

是夜,副校尉請我們幾個精幹兄弟喝酒,意為大戰將至,兄弟同心,是戰前酒也是交心酒。喝到五分醉時,我陪副校尉如廁放便,便道:‘挺哥,我在荒蠻之所養馬時,常有野狼群來突襲馬匹,因此吃了不少暗虧,後來我思得一計,得允後,便移馬場至更安全的所在,在馬場四周布了陷阱,把馬放在中間,設了暗樁,牽製它們活動的範圍。這野狼一舉中計,全軍覆沒,我們生生吃了三個月的狼肉,真是過足了肉癮。想那西羌人雖然狡猾,但與狼群相比還多有不足,我們若以餌誘殺,或能出奇製勝。’

副校尉聽了大喜,當下就要拉我去見校尉,我道:‘我僅是一走卒,若此計不成,恐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挺哥你若仗義,便一並擔了吧。’副校尉知我有意推讓,便應了,果因此計立了大功,副校尉獲升,我因此受得器重。所謂成大事者,對自己人必存共榮共生之心,對敵人則需斬草除根。”竇憲說到此,久久不語,終是幽幽一歎,道:“試想,我一個侍中卻給你們封了將,你們說我意欲何求?你們又是因何而追隨?”

六將聽此,伏地大拜,道:“卑職知錯了。”其他亦同時拜下。

竇憲道:“今日我不殺你們三人,但十三將和三百兄弟在天上看著你們呢,他們的命你們來續,如何血刃仇人?眾將在此,我等你們的消息。”說完,竇憲負手而去。

(場景轉換)……

且說鄧綏待兩人離去,便也隨著出了偏廳,剛奔出兩步,卻被兩個婆子截住,鄧綏道:“大人們已經放了我,讓我這就離去,你們攔我何故?”

兩個婆子道:“我們的任務就是伺候好姑娘,還沒接到其它口諭,剛聽聞大廳來了刺客,俗話說刀劍不長眼,我們還是先到偏廳躲下為好,等擒了刺客,安全了,姑娘再走也不遲啊。”

鄧綏終拗不過兩個婆子,被生生拽了回去。鄧綏被兩人架著,這裏剛進了偏廳門,就見眼前人影一晃,兩個婆子一驚,便木在了那裏,鄧綏定睛看去,卻是兩個著官府的人,其中一人不是別人,正是兄長鄧騭,隻聽他道:“妹子,你果然在這裏,可是讓兄長找的好苦。他們可有為難你?”

鄧綏立時搖頭道:“我一切安好,隻是慚愧讓爹爹和兄長掛心了。”

聽得鄧綏說一切安好,這時望去,又見鄧綏穿戴整齊,神情安詳,鄧騭這才把心放進了肚裏,道:“我們的人馬已圍了此地,若見得你就不好了。”說著,示意妹妹伏在肩上,背了妹妹與來人越牆而去。

鄧綏、鄧騭等三人出了圍牆,乘夜回了鄧府,這鄧府雖不如竇府一半奢華,但也是莊重肅穆,漢白玉的門樓上麒麟在臥,黑花石的路麵,護院徘徊,仿似庫房重地一般,足見主人行事之謹慎。

鄧騭負了妹妹直奔父母居所,鄧訓猛見得鄧綏,已是紅了雙眼,女兒被虜,不能聲張,黑衣丐幫施救又連遭橫禍,他雖為張掖太守,門客三百,卻屈不能張。幾日來已是愧不能言,今日見女兒回來,豈不唏噓,隻聽他道:“綏兒,你替為父受苦了。”

蘇允見得父親紅了雙眼,淚已經先自流了出來,走到父親身邊,道:“綏兒並未受苦,一切安好,讓爹爹無辜受累真是不孝。”說著,躬身一禮,鄧訓忙扶起來女兒,正自唏噓,又聽鄧綏道:“不過綏兒此劫倒是看到了兩件奇事。”

“奇事?”鄧訓伸袖試了下眼角,詫異道,正待細問,卻看見鄧騭杵在屋內,立時麵目不悅道:“這幾日你定時勞碌的狠吧,我也不便留你,你還是回去效命吧。”

“爹爹!”鄧綏見父親又是這般對待兄長,想要製止。就見鄧騭這裏嘴巴張了一下,終是沒說出,卻是躬身一禮竟出去了。鄧綏追了兩步,複回來,幽怨道:“若是母親見到你們父子這般情形豈不傷心,父親何故對兄長如此狠心。”

見鄧綏不忍愈悲,鄧訓正容道:“做人當守節自持,他連好壞都分不得,真正虧了這文武雙全的名號。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若哪一日,你也這般瞎了眼睛,盲了心智,我定一視同仁。”

鄧綏知父親固執,多說傷情,正自擦淚,卻聽父親問道:“哪兩樁奇事,你且說來。”

鄧綏歎了口氣,道:“素聞殘胡**掠奪無惡不作,我今日被掠了去,以抱了必死之心,不想那位主事的大人竟給了我一次生還的機會,且承諾有信。此與我之前聽聞的殘胡多有不同,對我而言為一奇事。”

鄧訓聽了,果不其然道:“殘胡如此,就好比猛虎遇到獵豹與猛虎遇到羔羊不同一般,遇到前者,猛虎自當警戒,鬥得凶狠相當,那老虎即使餓了數日,也會選擇全身而退,獵豹必是不敢追趕,這大概就是禮遇,對人而言,脾胃相投,不可征服必然產生警戒好奇之心,進而恭敬有加,是謂英雄相惜。想來我兒倒是沒辱沒家風。”言及此,鄧訓又道:“殘胡雖然野蠻倒也是講得幾分義氣,不過他們不懂禮數文化,隻曉得彎弓射雕,卻不知你是如何脫險的?”

鄧綏便如此這般把過三關的事一一說了,鄧訓聽了,皺眉道:“如此而言,殘胡倒顯得英雄,這漢人謀士就著實的奸詐了,每個問題都夾帶著試探和圈套,想你一個深閨女子就對匈奴就這般了解,可見我漢朝對殘胡是如何忌憚了。這男子字句見滿是對漢朝的恨意,比那殘胡還要可惡百倍,此人不除,必是我漢朝的大患。”

鄧綏接口道:“此人不僅可惡,且無信義可言,若非那位大人坦蕩,恐怕我早就命傷當場了。”

“卻不知竇憲是否能生擒此人!”鄧訓念及此,轉而又問:“卻不知第二件奇事為何?”

鄧綏道:“二是合木花公主卻被掠到了京城,想殘胡掠了人直須向南匈奴提條件便是,卻是為何掠到了京城?女兒百思不得其解,私以為第二樁奇事。”

鄧訓聽此皺眉道:“此事輕重就要看今晚竇憲的作為了。”說著,抬頭張嘴想喚,卻複又閉上了口。鄧綏見此,已然明白,俏笑道:“莫不是想喚兄長?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