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十比一敗道緣由 九死一生陷絕(1 / 3)

第十六回十比一敗道緣由

九死一生陷絕境

竇憲坐在白玉老虎塌上,手裏握著茶碗,半眯著眼,大堂內立了十二人,俱是黑衣蒙麵,唯露雙目,三人跪在地上,但就從這僅露的雙目中就能看出石榴開花般的形容,個個是裝滿了忐忑與不安。

隻聽跪地的一黑衣人道:“離見大人恣意妄為,我們左右不得,這是其一,其二是半路殺出了鬼穀門的人,連離見大人都不是敵手,十三將便獨斷專行啟動了第二步棋,以敵為餌,一網打盡。沒曾想……”說到此,這黑衣人頓住了。

“沒曾想?!”竇憲猛地睜開了眼。

那黑衣人見此,更是惶恐,見竇憲兀自怒睜著眼,卻不言語,隻得道:“是我等輕敵了,我等有罪,請侯爺處罰。”其餘二人聽此,忙隨聲附和。

竇憲猛地起身,哐啷一聲砸了茶碗在地,道:“你們四將出馬,帶兵五百,又有離見大人坐鎮,我絞盡腦汁都不敢想象,十對一的戰局,竟是一敗塗地,還讓那蘇老怪跑了。所謂‘將者,智信仁勇嚴也。’足智多謀,賞罰分明,愛護士卒,勇敢果斷,軍紀嚴明,樹立威嚴。你們當得幾條?此時,還敢大言不慚在這兒左右推諉!”說到激憤處,竇憲雙眼暴突,濃眉怒掃。

三人聽此,已見戰抖。竇憲猛的背負雙手,環著白玉老虎轉了一圈,又道:“也是,讓你們這些殺手去當將軍,著實難為了你們,是我錯了。”

竇憲這話說的落寞,立著的黑衣蒙麵人也都跪了下來,先時發話的人更見驚懼,叩首道:“屬下知錯了,此次我們並未通力,先是輕敵,後又怠慢離見大人,圍剿時為了爭功,各自為營,最後致十三將和三百兄弟失了性命,我等當自刎謝罪。”

“你們倒死的容易!”竇憲瞪視著三人,道:“早知你們十三將分做兩派,稱為南北翼,原本想你們私下鬧鬧脾氣也就罷了,不曾想,竟是鬧到了這般田地,三百人枉死,豈是你們三條賤民能抵消的?!”

廳裏立時陷入了死寂,久久,竇憲複坐回白玉虎塌,冷聲道:“六將,聽說你在南翼最得人心,說出的話比我都響亮?”

先時發話的男子一愣,這會身子完全伏在了地上,顫聲道:“這純屬謀害之言,末將原本隻是江湖草莽,又犯了死命案,多虧侯爺憐憫,才撿回了條命,末將對侯爺的心萬死不辭,蒼天可鑒啊。”

竇憲漠然,依舊冷聲道:“做人做事貴在明白,你可知那三百兄弟因何而亡?”

聽此問,六將忐忑道:“首戰中,我們的人數是黑衣丐幫的兩倍,參與人員均為校尉,又有離見大人坐鎮,可謂十拿九穩,原來全勝之局,反而敗了,末將以為,敗在“知己”上,我們不懂離見大人的脾性和戰術,也就成了觀者,當事出有變時,必定手足無措。蘇一怪等走後,十三將猜想黑衣丐幫必是想著離見為人,不會多加防備,不如暗中跟蹤一網打盡,我以為此計甚妙,但最終敗了,敗在不和、輕敵和戰術上,我等雖讚同十三將的主意,但,”六將說到此,稍有遲疑,他這裏聲音一停,死寂複燃,更是焦的人根兒發顫,終直言道:“但,但都想爭功,十三將以出謀者自居,我等賭氣分做兩幫人馬,任他領兵去了,我等則守城靜候,也是輕敵所致,想著必是勝出,誰知等了數更,追去一看,已經鑄就大錯。就打鬥的痕跡來看,十三將著實大意,以為箭陣就可把對方包圓了,誰知這些人個個是頂尖高手,豈會坐以待斃,不久就衝亂了箭陣,一旦短兵相接,除了我們十三將和二十多個校尉,大多不是這些人的敵手,自然會吃虧,但不至於吃這麼大的虧。”說著說著,六將的頭慢慢抬起,見著竇憲正凝神細聽,不免平增了三分自信,遂道:“就車輪戰而言,以十對一就是耗也能耗垮他們。實際原因在於十三將先是沒了,沒了主帥統領,那就是烏合之眾,再強的部隊也會鳥散狀。我仔細驗了十三將的屍體,他應是戰局拉開不久就被人斃了命,身上未有中掌、受傷痕跡,卻是五髒俱碎,七竅流血。之前,我曾與蘇一怪等交過手,他們的武功俱是剛猛至極,這般陰柔的掌力不似他們所為,原因究竟我們還沒查出。不過……”說到此處,六將卻頓住了。更見忐忑的望向竇憲,竇憲道了聲:“但說無妨。”

六將這才道:“奴才之前在雒陽客棧屋頂觀戰,見與離見對決的鬼穀門人所使武功陰柔至極,卻不知是否是他們所為。據悉,這鬼穀門名為江湖幫派,實為西羌門人,這黑衣丐幫和西羌攪在一起,那鮮卑來的白衣小子及南匈奴的公主與黑衣丐幫也是不清不楚,這裏麵定是藏著莫大陰謀。”

竇憲聽此,忽道:“你說十三將擺箭陣是輕敵?”

聽竟是問及這個,六將先是一愣,才道:“咱們的執箭手不同於普通士兵,都是有些功夫的,但與黑衣丐幫的人相比還是弱了不少,這些人中能與之單打獨鬥的不超過二十人。就箭上功夫來說,與普通士兵又差了一截,我們不長於箭,依據‘知己’和‘知彼’,我們若擺箭陣就需擺車輪箭陣,輪翻上陣,耗掉他們半條命,再近身肉搏,才有勝算。同時距離要把握好,黑衣丐幫個個腿上功夫了得,近了必然受製。”

聽六將這般道來,竇憲臉上更見陰沉,道:“我六歲時家遭突變,父親橫死,當時被發配幽州,幾經生死,到得十四歲才平反得雪,回得雒陽。從走卒直至侍中之位,外人皆謂我是沾了妹妹的光,妹妹入主**一路攀升進而貴為皇後,我自然平步青雲,確實不無關係。但世人卻忘了,我是如何無依無傍,從一名走卒做到了郎!我八歲在馬場喂馬時就告訴自己,我此生一定要重振竇家,報仇雪恥,因為心懷此誌,我做事就一條:成。身為賤民,上天不會給你太多機會,你若想騰達,必是有同等的膽氣和作為。

我為走卒時,一次羌人夜襲,殺我駐軍數百,掠走了我們的馬匹和校尉夫人。其時,校尉夫人剛有了身孕,校尉自是焦慮萬分,急欲雪恥,卻苦無妙計。因為羌人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來無影去無蹤,加之草原廣袤,身無避所,晝夜溫差大,一個校尉隊孤軍深入,無疑送死。當時我生得一計,堅信此計必成。當時,我若直報校尉,因此立功,定得升遷,但由此也會得罪副校尉。副校尉為我直屬上級,他一向義氣,深得人心,我越級上報,雖顯了自己的本事,卻不免與他及追隨他的人產生了嫌隙,孰重孰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