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奴兒道:“殺我的人必是不想鮮卑安定的人,那日荒村留宿我的老婆婆,讓我深受感動,不免多了幾分感慨,便寫了兩句。”
“即是隨便寫,又何故引來青衣人合詩?隻可惜未著一字就命喪黃泉了。”蘇允轉念歎道。
鮮奴兒道:“此人我也不識,不過,應是我想見的人,否則他不會與我詩心相通。”鮮奴兒歎了口氣,“若是因鮮卑而亡,倒真是我們的恩人。”
蘇允道:“你來京城想見的可是鄧訓鄧大人?”鮮奴兒聽此,露出了驚詫,道:“你怎知道?”說完,忽想到掉進暗坑前見蘇允負了死者和詩詞而去,又道:“明白了,你們查出了青衣人的身份,自然知道了我此行的目的。”說完,不由一傷:“那人果然因我們而亡。”
蘇允道:“鄧大人說了,見了你,務必保證你的周全。”
鮮奴兒聽此稍有沉默,道:“我現在有些事忙,過些時日定去拜會鄧大人,還勞煩你們丐幫代為轉達。”
蘇允不答反譏諷道:“若鄧大人知你是坐搖籃來的,必不會這般言語了。”鮮奴兒尷尬一笑,道:“迫不得已,就如你扮作方量一般,均無惡意,你還是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我這一回吧。”
蘇允道:“你我又沒什麼關係,我饒你不饒又有何幹,再說了,你到底是何方神聖怎的如此富有,竟有九顆夜明珠,還有那馬竟都讓鱷魚幫白得了,著實可惜,還有,”蘇允說著,稍有停頓,似在索詞,卻一時想不得,兀自先把頭發盤成了髻,方道:“一時想不起了,那酒,倒真是美味。”
鮮奴兒一聽蘇允說話這般絕情,麵上好生失望,道:“你我曾經相伴也有數日,可謂患難之交,怎能說的這般無情?我草原人隻要投緣,見得一麵就可以生死相交,能與你相識,我鮮奴兒喜歡的緊,沒曾想你卻是這般看待的。”
蘇允對著鏡子上完花珠,聽得鮮奴兒這般言語,再看著鏡子中自己粉啄玉雕般的模樣——這身衣服賣的相當合體,不僅做工精良,大小合適,顏色繡花與蘇允也頗為相當,斜裾淡粉的套裙合了蘇允的年齡氣質,套裙上從上而下延邊繡了一圈蝴蝶,平添了幾分靈動與活潑,蘇允最討厭女裝穿戴繁瑣,今日穿來看去卻不由心中一動,又想起白衣小子過往的窩囊行止,雖然心有感動,但想到此人如此狡詐,還需多多提防,便道:“我最討厭別人欺騙我,江湖中偏這許人最多。你雖有原因,但也太過狡猾,我實在信不過你。”
鮮奴兒聽此,愈加落寞,道:“怎的你女扮男裝,幾換身份,我都能信你,你就不能信我呢?”
蘇允聽此呆了一下,心想,“我也是騙了他幾回,他為何信我?”一時想不明白,便道:“不過,先謝了這身行頭,出來吧。”
鮮奴兒無奈的走了出來,猛地看見蘇允,眼珠再也轉不得了,賣衣服時,他也曾幻化蘇允的嬌俏模樣,想想已是心醉,不想看的真真時,蘇允竟是這般可愛動人,特別是那肌膚竟比想象中白了很多。蘇允被看的既羞又怒,道:“你們鮮卑就沒女子嗎?怎的看見一個眼珠就定住了。羞也不羞。”
鮮奴兒聽此,一陣尷尬,諂笑道:“那日見你皮膚發黃,今天怎會這般白皙,一時……”鮮奴兒還待解釋,卻聽蘇允道:“豬腦袋,扮作男子當然要皮膚暗些,需上一層麻油才好。那日你盯著鄧綏也是這般模樣,又是為何?”
後一句忽然跨到了另一人身上,鮮奴兒一時未能明白,顯出了茫然之色。“雒陽客棧那兩位替你……”蘇允提醒了一半,忽想揪著這話太沒意義,便頓住了。正想轉話問別的,卻見鮮奴兒拍了下腦袋,道:“噢,想起來了,那女子生的竟如朝廷賜的百媚圖中的女子一般無二,標致的緊。”
蘇允聽此,心裏卻反將出一股酸味來,道:“原來是看上了,若你早來一日,就可在我丐幫總舵見得她,可惜她現在生死未明,我們丐幫又遭此大難,四位師父……”說到此,想到滿院死傷的兄弟,眼淚禁不住滿眼眶打轉,情緒一落千丈,再也說不下去了。
首一句還在調侃,兩三句後,人已經反為左右,連眼淚都要滴下來了,這女子與男子還真是差別甚大,鮮奴兒看的稀奇,卻也知蘇允是想到了丐幫枉死之人,便道:“你可知凶手是誰?”
蘇允聽此,恨聲道:“等我找到了爹爹和五位長老,定會水落石出。”
鮮奴兒聽此,又見得蘇允滿臉悲傷,心也跟著不由一沉,轉念道:“再有三日,便是埋劍坡之約,丐幫突遭變數,這埋劍坡之約是否需緩上一緩?”
蘇允聽此,卻未搭話,卻對鮮奴兒抱拳道:“我有要事在身,咱們後悔有期吧。”說完,轉身欲離去,卻被鮮奴兒伸臂攔住了,道:“你怎麼找他們,是否有線索。”
蘇允正在情緒中,聽此皺眉冷聲,不領情的道:“你不是有事要忙嗎?我的事我自會處理,不勞你費心了。”說完,伸手去推鮮奴兒的胳膊,那胳膊竟絲毫未動。這下,蘇允的眉毛都翹了起來,臉已經變色了。
鮮奴兒忙道:“我無惡意,你這般隻身出去恐有不測,不如我陪你去找如何?”
蘇允怒道:“我蘇允辦事,何須外人插手,你再囉嗦,休怪我翻臉無情。”
鮮奴兒見此,頓生無奈,忽的眼睛一轉,有了念頭,收了臂,道:“那隻好請了。”
蘇允狠狠瞪了一眼,昂頭走了出去,開了門,卻與進門的人裝了個對頭,兩人同時哎呦一聲叫出了聲,這聲落下,此時左邊的房屋咯吱一聲,躥出了兩個男子,正是紮和與他的隨從,隻聽進門的人喊道:“你誰啊?怎麼會從鮮奴兒的房間走出來?”嗓門又尖又細,正是合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