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後卻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說,“既然蕭家和殷家的孩子都中意她,何必早早將她賜婚了,放在手上利用一番豈不是更好。”
“這……朕有些明白太後的意思了。”趙承德狡詐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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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府書房。
“父親,我知道您的忠心,可趙家不值得父親您的這份忠心。”
馮清歌與馮遠敬相談得並不順利。盡管馮遠敬對趙承德繼位保持著不讚同的姿態,那是因為傳國玉璽並不在他手上,而在青州的趙承乾手中,但這並不能說明他對趙氏皇族起了背叛之心。而馮清歌勸說他的竟是與趙家虛與委蛇,這令他震驚。長年在官場上沉浸,他很快便能明白馮清歌這是勸說要另擇趙氏之外的人。
“你一個女兒家為什麼扯到這上頭去。”馮遠敬瞪著眼,連胡須都被氣得根根分明豎著。
“父親,趙承德的皇位來曆不明,而薛太後一直把握著朝政,企圖分撥權利。而趙承乾雖在外賢明遠撥,實際上卻是忌憚武將,蕭家和殷家討不得好,馮家一直掌握著京城的禁軍,早已是他們的眼中釘。”馮清歌不能將真相說出來,隻能依靠這些蒼白的,模棱兩可的話來勸他。
“所以,是西北要反?”馮遠敬壓著怒火,語氣裏盡是冷意。他與殷明坤並不熟悉,隻知他驍勇善戰,威懾西北。若他有了反心,便是一個極大的麻煩。所以先皇曾多次在他麵前提及過西北的禍患,他不願意參在其中,每每都裝作不明糊弄過去。
“不是……”馮清歌心知這麼談下去毫無效果,從地上站起來,剛回家她便跪了兩回,又是一直跪著說話的。
“父親,清歌此時多說什麼都是無益的,便是這幾日趙承德便要來馮家看您,也是想請您出山的意思。清歌別的不想,隻是懇求父親凡事為馮府的未來想一想。”馮清歌最後深深行了禮,眼裏微含著淚看向他。
馮遠敬因她眼裏的光而皺起眉頭,為何她的眼裏是濃濃的悲傷,是無力的自責。
“孩子,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為父?”馮遠敬子嗣簡單,唯有清歌一女,從來連責罵都沒有一句,哪怕她方才出言無狀,妄談朝政,他都不舍得責罵一句。
馮清歌卻搖了搖頭走出去,她難以言說再多,心裏忽然生出許多的無力感。
馮遠敬看著她的背影,不禁愣著神,到底是怎麼了,清歌的表情那麼奇怪,一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馮清歌出了書房便見到母親站在廊下等她,靜靜地立著,臉上是溫柔慈愛的笑意。
“母親……”馮清歌穩住心神走過去。
羅氏輕拉過她的手,歎了口氣道:“清歌,人從來都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不管她是地位尊貴的公主、皇子,還是平民百姓人家。娘與你父親早便想著你能愉悅一生。就算現在大昭不太平,但是南都蕭家不一樣,他始終是大昭的藩王,就算被奪了兵權,依舊是可以守著南都平安一世,而……而殷家不一樣,清歌你明白嗎?”
馮清歌有些失神地看著自己母親那張帶著慈笑的臉,原來她是知道自己的心意,卻是怕將來殷家……
“母親,說那些話真的太早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咱們馮家的未來。趙承德的皇位並不會長久,我……”馮清歌說了一半停了下來,她在做什麼,剛剛回到家,就要鬧得人心惶惶嗎,母親從不管父親的事,說與母親聽不是徒增她的煩惱嗎?
“清歌,從外頭回來,你說話怎麼都怪怪的。不管是趙家誰做皇帝,隻要名正言順的,你父親必然會全力效忠的。你不用愁太多的。”羅氏疑惑地看著她說道。
馮清歌沉沉地舒出一口氣,笑著攙扶住羅氏,說道:“我回來見過母親,也見過哥哥和父親了,還未去拜見祖母。母親陪清歌一起去吧。”
羅氏也不再提那些話,由她扶著往馮老夫人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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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安排得怎麼樣了?”
“這個你就放心吧。倒是有件趣事,你還未得到信吧。”
“什麼事?”
“你宮裏那位主事的夫人有個娘家親戚恰在青州,這會子你的庶妹怕是已經到了那兒。”殷鴻離笑著說道,眼裏盡是看熱鬧的神態。
蕭景夙是知道景華樓的存在,消息是收得極快的,微一愣神後冷冷笑道,“這倒好,南都的人一下子都成香餑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