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乾領兵去西北的第一件事怕是先奪下西北的治理權,若是放在從前大昭絕對沒有這樣的機會,而此刻城中隻有一萬軍隊,外頭又有虎視眈眈的白利族,殷鴻離能拒絕他們打著援軍的幌子嗎?
華瑤走了進來,手裏抱著一隻白鴿,從鴿腿上抽下一隻小管,裏頭卷著小紙條,上麵隻寫著一行字,筆鋒淩厲,卻透著關切“清歌,速速回京。”
不該這麼快的,大昭皇上想除去定北王府,重握西北的行動總該在幾年之後,為何提前了這麼多。
“小姐,怎麼辦,世子那裏是不是很危險,不然怎麼會叫小姐快點離開。一定是西北出了什麼事。”華瑤看到字條,擔憂地說道。
“收拾幾件隨身衣物,入夜你帶我離開。”馮清歌冷靜地吩咐道。
“去哪裏?回京不該將東西收拾好走嗎?”
“不,我們不回京,我們去追趙承乾。”馮清歌說完這話,便見華瑤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西北將軍府。
“主子,我們的人隱在黑水族各部,已經打探到不少事。還等主子進一步示下。”展鵬麵色嚴肅地回道,前些日子他作為刺部的首官,已立即將殷鴻離交代的事吩咐下去。
“竟然已經妥當,就讓他們動起來吧,攪得黑水族不安生了,北部之圍必然可解。白利族想要來個突然襲擊,也要看看我們殷家答不答應,通知全軍鎮守西北,不論他們如何叫囂絕不出城迎戰。”殷鴻離一身青灰色長錦袍在身,稱得他身姿愈發挺拔。
“可是主子,那些王爺的老部下已經不滿了。說主子全無虎子之態,隻知一味地避讓,這在王爺手上是絕無僅有的事。主子,咱們剛回西北,是不是要立立威。”扶華著急地說了句。
殷鴻離邪魅一笑,說道:“最多頂上兩日,本世子必將他們打得滿地找牙。”
展鵬心上忐忑地退開,臨出門瞧了眼立在殷鴻離身邊的水煙,便見她一身紅衣分外徇爛,而那雙美目隻含情看著殷鴻離,哪裏還能容下其他人。這幾日主子因為不堪王爺新娶的妾室變著法地騷擾,故意叫了水煙伺候一邊。眾人皆知,唯獨水煙詳裝不明一般。
夜漸深,華瑤一身黑棉布緊身衣,胸前掛著小包袱,裏頭裝了幾件換洗衣裳,並一些銀兩,看了眼熟睡的巧文和小梨便悄步出了門。
不想,她剛一離開,便有一雙眼睛睜開盯著門口若有所思。
華瑤來到馮清歌房裏,便見馮清歌一身男子裝扮,頭發盤在頭頂用發冠束著,女子的細眉也被她描成男子樣的粗眉。
“好在我這段時間養得不好,裏頭的裹帶用上倒真的與男子一般平整了,隻不過是個身量較小的。”馮清歌見華瑤盯著她上下瞧,竟還打趣起自己。
離宮的地方早已尋好,便在離金月宮不遠的一處小林子,那裏雖說地方小,卻累種了不少高樹,又恰近在城牆,華瑤抱起馮清歌幾個運步,腳上不停分踩著伸出的樹幹,很快便到了牆頭上,華瑤先下了地,原意是在地上好接住馮清歌。
卻不想馮清歌閉著眼跳下時,卻是落在更加厚實的懷中,一睜眼正在眼前的是溫柔看著她的蕭景夙。
“你這是要去哪裏?”蕭景夙眉眼裏都是笑意,手上的力氣卻是不鬆。
馮清歌掙紮著要下來,卻被他緊緊抱著,語氣冷著幾分不說,月光照在她臉上,竟是平日裏不曾流露過的冷淡。蕭景夙便送開了手,任她越下,又跑開了幾米。
“王爺竟然在這裏等著小女,怕是猜到我要如何了。”馮清歌的氣息還有些淩亂,剛被蕭景夙抱在懷裏除了有絲慌亂之外,便再無其他感覺,腦子裏倒是想起曾經另一個人的懷抱,好像還能感受到那時的溫度一般。
“你就這麼去找他,勸他不要收西北的兵權?趙承乾憑什麼聽你的!”蕭景夙問出這話,心底也的確是不信的,眼下收複西北最是良機,若是錯過了還不知要等到何時。
“我自有我的辦法,時辰不早,小女還要趕路,就不與王爺再聊,還要煩請王爺照顧留在南都王宮的人。”馮清歌提了句巧文她們,也是向蕭景夙表明她既然將人留在南都,與他的合作並無變數。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蕭景夙不再多說什麼,隻交代了這句,便將早備好的馬繩放在她的手裏。
馮清歌定定地看了他眼,低聲說了句“多謝”,便跨上馬背,與華瑤同騎一匹消失在黑夜中。
蕭景夙立在原地,淡淡地說了句隻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話:“不是說會忘情絕愛嗎?你此去到底還是為了他吧?”
除了風聲,便再無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