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裝扮得體的宮女在宮門口迎著,扶著馮清歌下了轎子,低頭行禮說道:“鍾梓宮掌事宮女婉言給馮小姐請安。”
上回跟在柔貴妃身邊的可不是這位,馮清歌打量了她一眼笑了笑,蓮步微動地往宮內去,身後的華瑤卻被攔住了,“這位姐姐隨婉言去偏室休息休息吧。”馮清歌回身朝著華瑤點了點頭。
柔貴妃端坐在主位上,臉龐愈發瘦削了許多,一雙眼睛依然魅惑,麵上敷了一層粉,又用了胭脂,顯得氣色算作不錯,見著馮清歌進來,身子未起,隻是淡笑地看向她。
馮清歌剛要跪下請安,便被柔貴妃攔住客氣道:“馮小姐不必行禮了,側位上坐下吧。”
“多謝娘娘了。”馮清歌也不推辭,往側位上坐了,便有小宮女送了茶,又悄默聲地退下,整個正殿裏隻有柔貴妃和馮清歌二人坐著。
“本宮聽聞林氏曾在馮將軍府上安養了三年,馮小姐與她的情分不是姐妹勝似姐妹。”柔貴妃確實是直截了當的性子,心底有疑問直接便說了出來。
“娘娘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林氏確實在府上生活過,但是小女與她卻是情分淺薄。”馮清歌頭微垂著,將臉上的表情掩住。
“哦?這話本宮倒是不明白了。”柔貴妃顯出幾分好奇的樣子。
“從上次皇後娘娘壽宴上,林氏的所作所為,娘娘也得以窺見她的行事作風。林氏如今已經落得她應有的下場,小女也不願再多說什麼。隻是可惜了娘娘肚子裏的孩子。”
“你真心覺得可惜嗎?”柔貴妃笑容收住,眸子深深地望著馮清歌。
感受到目光,馮清歌也抬起頭,大膽地迎上她的目光,亮如星辰的眼睛裏並無什麼情緒,紅唇啟起道:“小女說了可惜娘娘肚子裏的孩子。其餘的與小女無關。”
柔貴妃半晌未說話,馮清歌也安靜地喝著茶。
“上回的事本宮還要同你說一句多謝。你與本宮的名諱裏有同樣的字,也算是緣分。若真按天意來算,馮小姐真算是幫本宮度了一難。”柔貴妃神情裏倒真有幾分感謝之意。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小女不過略盡薄力。”馮清歌這句恭維話說得順嘴,柔貴妃卻聽得眉頭一皺。
時候也是差不多了,馮清歌才緩緩站起身來朝著柔貴妃半跪著說道:“娘娘深得皇上恩寵,小女有一事思來想去還是得求娘娘。”
柔貴妃這才舒了一口氣,笑著說道:“本宮見馮小姐端莊穩重,還當你無所求。既有自然最好,你且說來聽聽。不過本宮也能猜到一二,如今怡和王妃已定,隻剩定平王和四皇子。你為的可是自己的婚事?”
"娘娘冰雪聰明,小女確實是為了馮府的婚事,但不是小女的,而是兄長馮墨寒與禦使大夫蘇大人之女蘇雅琴的婚事,小女想煩娘娘求皇上為他們賜婚。”馮清歌緩緩說出,她原來是想提自己的,後一想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安排好哥哥的婚事,不然等到皇上想將昭華公主嫁入馮家時就晚了。
柔貴妃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慢慢放下,在心底思量了可行性,才點了點頭回道:“既然是你開了口,本宮自然竭盡所能。你先起來吧。”
“多謝娘娘了。”馮清歌便又重新坐了下來。
“本宮隻是想不通一點,為何你會不惜得罪皇後來幫本宮。”
“小女本來就討好不了皇後娘娘,也談不上得罪。小女隻是實話實說。有些事就算耳朵聽到又如何,眼睛看到又如何。說出來的才是最重要的。娘娘,您說是不是?”馮清歌說完這句盯著柔貴妃一笑,她這麼說已經是承認當日確實聽到,隻不過她選擇不說而已。
“時辰也不早了,本宮也就不留你了。你所想的事,本宮定會竭力為你做成的。”柔貴妃站起身來預備送客。
馮清歌自然也不會賴著不走,起身行了禮又多加了一句:“小女先謝過娘娘了。”
“宮裏時光閑暇,馮小姐日後可否多來宮裏走動走動?”
“娘娘有命,小女自然作陪。”馮清歌行禮出宮,領著華瑤出了鍾梓宮,仍舊是轎子送她往宮門去。
“小姐,柔貴妃對您說了些什麼?”馬車上,華瑤開口問道。
“她一直在試探我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我也沒有避諱。想來日後她不是要拉攏我,就是要防範我吧。且先看著吧。”馮清歌伸手將夾襖的紐扣解下一個,這夾襖有些緊,勒得她脖子十分難受,隻願宮裏早日有好消息傳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