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繡春刀再次欺身,漢子以劍相抵時,沈赫卻不著急,趁其不意又在漢子左肩上挑出血花,在鋒利雪白的刀影下,真是令人驚心動魄!
漢子麵如死灰,幾縷發絲在激打中散落開來,顯得十分狼狽。
沈赫冷聲嘲諷:“你使飛雲留魂步跑得挺快,可這劍招卻不怎麼樣,真是自不量力!”
說罷又使出殺招朝那漢子招呼過去,不到兩招,那漢子的劍便被繡春刀擊飛掉落,雙腿被挑出血花,腿一麻便跪倒在地,怒目而視沈赫,嘴裏恨恨說道:“士可殺不可辱,你要殺便殺,我技不如人,死你手上也算是我倒黴!”
沈赫並不想輕易放過他,嘲諷道:“長留山自詡德武兼備,名滿天下的歐陽德便是出自長留山,隻是聽說這心學也是長留山上人人謂道的學識,怎不知這心學的意義?心如明鏡,物來則照,鄭毅身為朝廷命官,貪贓枉法是事實,怎能他隨世俗罵罵首輔大人便能贖過?若人人如此,王法何在?”
漢子愣了愣,冷哼一聲:“你們這些冷血無情的錦衣衛怎配說教心學?人人皆知陸太保與狗賊嚴嵩私交甚篤,朝堂之上更是狼狽為奸!千兩白銀相比嚴嵩來說不過是蚊腿一絲,皇上為何能容嚴嵩卻不能容鄭大人?至少鄭大人在其位謀其職,在杭州城也是為民造街填堤過的,更何況是為彈劾嚴嵩而死!王先生有言,隨心中良知而動自有大義!你這樣為虎作倀的無恥之徒又怎會懂得?要殺便殺,人與牲畜自然是不能相辮論的!”說完還嫌棄地朝沈赫吐了口唾沫。
沈赫眼裏殺機更甚,刀口的血已經滴盡,露出雪白的鋒芒,映照在那漢子的臉上,就好似手中的繡春刀隨時能把那漢子撕碎生出一樹血花來。
正在此時,一柄長劍劃空而過,直向沈赫門麵劈去!電光火石間沈赫彎腰閃身舉起繡春刀去擋,擊劍時,沈赫隻覺得手臂傳來陣陣痹麻,向劍回落處看去,那劍已落入一人背上。
隻見那人約有二十六七,身穿一身月白長衫,披著一件極淺的灰色衣炮,他的發雖不像平常人那樣黑,但看著柔韌光亮,被一根白玉簪別住,生出無端的美來,飽滿豐潤的額頭下是兩道長長的劍眉,眉下一雙鳳目燦若星河,高挺的鼻梁下一張有著唇形絕美女子也無法媲美的雙唇…
最妙的是這樣一個讓人一見便生出無端愛憐的美人看著並不女氣,猶如踏燕而來的他周身透著讓人臣服的氣質,當他站定時,又生出些許的破碎感,想起那能令烽火戲諸侯的虞姬也不過如此了吧?正所謂:
征兵北上分天下,
忽聞禍患起蕭牆。
不見幽人獨往來,
卻聽淒韻滿回廊…
沈赫握著繡春刀的手還在微顫,冷聲道:“我乃錦衣衛鎮撫使沈赫,你是何人?!”
:“無名小卒,不足掛齒。”
:“那閣下為何多事?此乃朝廷要犯,本使不過奉皇命而為,請閣下還是速速離去!”沈赫厲聲說道。
那人不為所動,眼眸微瞌,待再次抬眸看向沈赫時,星目淩厲寒光閃動,嘴角揚起讓人不輕易發覺的一笑,像是不屑又似是嘲諷。
見罷,沈赫提起繡春刀,鋒口指向那人!
一瞬間,幾招狠絕的招式如狂風驟雨般使出,那人也不忙,連劍都沒有要出鞘的意思,隻輕巧的幾步閃躲,滔天狠絕的殺招便化無影蹤!
這不得不讓沈赫心中驚懼!這步伐竟比飛雲留魂步要輕巧得多!自己的殺招雖從那人片身而過,卻連他的絲毫都沒有碰到!那人的身法竟是看似輕鬆卻又遊刃有餘!
沈赫心中惱怒,又是瘋狂地使出幾招,煞時繡春刀猶如一道白色劍牆,立刻舞得密不透風!
如有半點破綻也定要他血花飛濺了!可過了許久也不見得手,隻見對方閃躲中抽出背上的劍,一時刀劍相交,不過兩招,那人的劍猶如靈蛇般纏住繡春刀,不過轉瞬,“啪”的一聲沈赫手中的刀便被擊飛,落在幾丈遠的地上。
那人回頭看著漢子道:“你們趕緊上船逃命去吧!”
就這樣,沈赫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任務泛舟逃走,可氣的是自己繡春刀被擊落,根本沒有阻攔的可能!
尚有幾分少年輪廓的臉變得扭曲起來,身上火紅的飛魚蟒袍與他臉上的怒氣一樣熱烈,讓沈赫看起來是又氣又恨!
此時他的幾個手下趕到,見狀紛紛提刀向那人劈去,使的也是狠辣至極的殺招,可還看不清那人使的是什麼招式,飛花落葉間幾人就已被那人一一擊倒!
沈赫一陣驚駭!這些手下都是日夜苦練的精英,在這人麵前竟是不堪一擊!要是想要取自己的性命也不過是頃刻之間吧?難道…難道今日竟要死在此人手上嗎?沈赫眼裏有了一絲絕望,複雜地看向那人。
那人看了看沈赫,卻隻是用內力逼盡劍上的血絲,封劍入鞘,不再理會沈赫,飄然飛身而去。隻留沈赫一個人呆呆地留在原地。
無限春光的西湖渡口,細雨微風,湖光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