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把米下鍋煮了吃了，衛然死了十多年，這段日子裏從沒吃過米飯，加上肚子實在太餓，現下光吃飯，卻也覺得可口。吃完了躺在棚子裏，心下盤算：“總不能五年都呆在這地方吧？老子現今也是個人了，也要有些追求。捉鬼在哪兒不是捉，幹嘛委屈自己？可是怎麼出去呢,身上一分錢也沒有。”胡思亂想了半天，把碗給洗了，準備去還碗。
出了家門，沒走幾步，一抬頭，嚇了一跳，村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百多號人站在路前麵，男的手裏多半提著家夥，女人和小孩兒躲在男人身後，探出腦袋朝這邊張望著。衛然心想你們這是想怎麼地？壞了肉身，回去可不好交待。於是笑著走上前去，問道：“各位鄉親，你們這是在幹嘛啊？”
沒人說話，大夥兒呆呆看著衛然，一會兒工夫，嘰嘰喳喳議論開了。衛然聽到有人說“真的會說話了！”“見鬼了見鬼了……”
衛然心下暗笑：“你們還真是見鬼了。”於是又問道：“鄉親們有什麼事嗎？”
一個矮瘦老頭拎著一根煙槍走了出來，卻不走近，站在衛然三步開外，上上下下打量著他，不時“吧嗒吧嗒”抽上幾口旱煙。過了片刻，對衛然說道：“大牛，你醒了？”
衛然莫名其妙，回道：“我沒睡啊，剛吃了飯，來還大哥的碗。”說著抬了抬手裏的碗，看到那位借米給他的漢子也站在人群中。
那老頭問道：“大牛，你現今知道自己名字了？”
衛然道：“知道啊，我是王大牛啊。”
老頭點了點頭，又道：“王老頭把你養大，他是你爹，你對他的孝順，大夥兒都看在眼裏。但是你發了瘋，調戲村裏娘們兒，偷大夥的菜，那也是真的。你幹嘛會發瘋啊？”
衛然心想，原來王大牛是個瘋子，這節倒是沒向老大問清楚，於是隻得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那老頭點了點頭，折頭望了望村民，道：“看來真的走了。”
衛然奇道：“什麼走了？”
老頭白了他一眼：“你爹死後，你就被鬼上身了，成天瘋瘋癲癲，做的事都不記得了吧？老漢告訴你，你已經五年多沒說一句話了，成天‘嗬嗬’傻笑，見娘們兒就抱。大夥兒都說你是色鬼上身了！”
衛然慚愧道：“沒想到我竟然做出這種事來，給大夥兒賠罪了。”說完朝大夥兒鞠了一躬，心下暗道：“不是鬼走了，是鬼剛剛才來。”
老頭擺了擺手，道：“旁的也不說了，十多年了，大夥兒開始以為你是大樹精的娃兒，也不怎麼待見你。你爹死了你又被惡鬼上身，大夥兒打你，那也是不得已。老漢我覺得你可憐，現下既然惡鬼走了，你清醒了，就在這裏主持公道，給你定下兩條規矩，如果你守規矩，大夥兒就把你當自己村裏人看待，如果你不守規矩，大夥兒還是一樣會打你不待見你。你答應嗎？”
衛然道：“老爺爺你說吧，是什麼規矩。”
老頭點了點頭，道：“一，不許你再偷菜，你爹的地還在，大夥兒幫你收拾收拾，你就自己過日子，那麼大人了，總得自己討生計才是。”
衛然道：“我答應。”心想：“得盡快想辦法離開這裏，天天鋤大地，那不累死老子。”
老頭又道：“第二條，不許你再欺負村裏女人，哪一個也不許你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