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工夫，二牛的兩隻腳先動了動，接著雙手揉了揉脖子，從地上站了起來。這會兒的二牛，已經不是二牛，而是衛然了。
“老大，你不是吧？”衛然看了看眼前的雜草和亂石堆，又抬頭看了看周圍的荒山野嶺，“這地方比陰界也好不了多少啊。”肚子忽然咕嚕嚕叫了幾聲，衛然這才想起，自己真的已經是個人了，這身子，也會感覺餓了。在陰界那會兒，吃東西完全是娛樂，從來不會感覺餓的。一陣山風吹來，衛然打了個寒顫，低頭看看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想起大鬼大丘說的話，心裏暗罵：“狗屁的吃飽穿暖，害老子差點淚流滿麵，原來是耍我。低調，也不用低調到這份上吧！”
衛然攤開掌心，一塊黑色令牌上用紅字寫著“大鬼大丘座下小鬼衛然”幾個字，他長舒口氣：“令牌還在。”手掌一握，令牌就在他手裏消失了，像是藏進了肉裏似的。
別的先不管，這天眼看就要黑了，哪怕是隻鬼，現如今進了肉身，晚上也一樣看不清楚，得先找到回村的路才行。這條山坳，一眼望不到頭，雜草都齊腰了，亂石成堆，平日顯然是沒什麼人來的。衛然沿著山坳向前走，腳上是一雙破鞋，踩到一些有棱角的石頭，硌得生疼。“他媽的，也不知道大牛是怎麼穿這破鞋走路的……”走上一段，便停下來休息一會兒，這麼走走停停，約莫一個多小時後，天就差不多黑了。模模糊糊的，衛然發現前麵十多米處的山腳下有一個小山洞，看上去也隻夠一個十來歲的小娃娃進出。
衛然抬頭看看天，黑壓壓一片，看來馬上就會下雨。衛然心想，不知要多久才能走出這山坳，今夜不如就在這山洞裏睡了算了，於是便朝那山洞走去。走得稍微近些了，看到山洞裏黑漆漆的，沒一點光亮。又走近幾步，忽然聽到山洞裏傳出一陣聲音，是個男人的聲音，說些什麼，卻聽不大清楚。
衛然吃了一驚，心下嘀咕：“不知道是什麼人，這麼晚了到這種地方做什麼？”於是悄悄走到山洞口，止住腳步，側耳細聽。
這山洞還挺深，那男人聲音斷斷續續傳了出來，衛然依稀聽到幾個字：“娃兒啊……差不多了……可以了……娃兒啊……”語聲淒涼，在這荒山野嶺聽來說不出的怪異。
過了一會兒，聲音終於止住，衛然走開幾步，藏到了草叢中。才蹲下身子，一個男人貓著腰從山洞裏挪了出來。他在山洞口停了停，探出腦袋左右張望，神色慌張，確定沒人後，才走出了山洞。這個男人大概四十來歲，穿了一身土灰色的粗布衣服，腰間別了一隻小鋤頭，看這打扮，應該是附近的農民。男人出了山洞後，貼著山腳緩緩走開，不時回頭朝山洞張望，顯得依依不舍。
衛然先前聽到他叫“娃兒”，本想是父子兩人在山洞裏說些什麼，見到他一個人走出來，心下奇怪，多呆了幾分鍾，還是不見那個娃兒出來。等那男人走得遠了，衛然悄悄走進山洞，決定去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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