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流星寄新生(2 / 2)

宮中最得寵的是鄭貴妃和王淑妃,鄭氏和王氏原本是向太後宮裏的女官首領,在官家還是端王的時候,每次來到向太後的慈德宮請安,向太後都命令鄭氏與王氏兩位女官在他身邊侍奉。後來官家即位,向太後就將兩人賜給了他。鄭氏入宮後,因才華橫溢,謙恭有禮得到了官家的寵愛。王氏在崇寧元年生了第三位皇子趙楷,趙楷生下來聰明伶俐,在書法繪畫方麵非常有天賦,趙佶覺得這個兒子十分像他,因而格外疼愛。母憑子貴,王淑妃也因此得到趙佶的寵愛。

鄭貴妃和王淑妃仗著自己在後宮得到皇上的寵愛,飛揚跋扈,二人經常爭寵,往往令趙佶煩心不已,幸得有位賢良淑德端莊得體又智慧過人的王皇後,總是能巧妙的將二人的爭鬥不偏不倚的壓下去,替皇上省去了不少心事。

時間來到崇寧五年(1106)的正月初五,五歲半的趙桓和四歲的趙金奴在王皇後的慈元殿練習每日的功課,皇後在旁細心的指導。其實以皇後的慧質蘭心,怎麼會不知道如何取悅皇上呢,隻是姿色平平的她確實學不來搔首弄姿的姿態,恐有東施效顰之感,在好色風流的趙佶這裏,自然得不到半點優勢。隻能揚長避短,發揮自己在其他方麵的優點,比如憑著和趙佶書法繪畫的九分神似,投其所好,在趙佶心裏始終是有幾分地位的。但是隨著後宮中的嬪妃越來越多,趙佶已經很少來到慈元殿了。

安靜的小書桌上,傳來一陣陣沙沙的聲音,忽然,一個童聲打破了寧靜。“娘親,爹爹已經好些天沒來看奴兒了,奴兒想爹爹了。”原來是小金奴稚嫩的童音在問他的母後。

趙桓也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睜大眼睛看著王皇後。王皇後眼神一窒,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哀怨。走上前來,拿過小金奴的畫筆,握住她的小手,在紙上畫了起來。柔聲說:“爹爹有很多國家大事要處理,等他忙完了國家大事,就會來看他的桓兒,奴兒了”。

“娘親三天前就是這樣說的,今天又這樣說。”趙金奴嘟著嘴,卻再也靜不下心來畫畫了。一向比較沉悶的趙桓站了起來,心裏躁動不安,似乎有什麼驅使著他向門外走去,邊走邊問:“娘親,外麵好熱鬧啊,我想出去玩,”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小金奴開心的拍著小手。

王皇後無可奈何,隻得向身旁的兩個宮女吩咐:“紫晴,紫燕,你們帶桓兒,奴兒出去走走,本宮稍後便來。”

“是”

這時候,殿門開了,有個名叫小何的太監,站在門口,小聲報告:“稟皇後娘娘,北方大麵積有流星飛來,通體白色的,都有半個多時辰呢。”

“哦?流星雨,出去看看。”王皇後走在兩個小孩子的身後。果然,但見皇城北邊的天空,不斷的有流星墜落。小趙桓躺在宮女搬來的軟椅上,癡癡的望著似乎要向自己飛來的流星,看它拖著一條長長的、半透明的尾巴,像一條潔白的絲巾,無數條這樣的絲巾從天空中垂下來,讓人陶醉不已。小趙桓似乎有種感覺,對這些流星十分的熟悉,流星裏麵好像有自己需要的東西,同時心中還有些莫名的悲傷,好像將要失去什麼一樣。

延福宮中慈元殿的不遠處的福寧殿,趙桓的弟弟妹妹,比如趙楷,趙玉盤等也在宮女的照拂下觀賞流星的曇花一現。

“娘親,流星雨是不是老天爺落淚了,老天爺怎麼也會哭呢?”耳邊傳來小金奴稚嫩的童聲。

聽到金奴的詢問,王皇後先是訝然一笑,然後眼神變得有點凝重,看來朝堂又要起風波了。

在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大宋朝,流星向來是言官們上諫朝政得失的佐證,以及攻擊敵對黨派的利器。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老天爺是那麼的公正無私,不偏不倚,從來沒有半分感情,又怎麼會流淚呢!”王皇後清麗聲音在趙桓的耳邊響起。“但是,流星雨是一些生命即將走向終點的人們,對他們留下遺憾的一種寄托......”趙桓和更小的金奴哪裏聽得懂這些言語,隻是迷茫的看著他們的母後。

忽然,有人大聲叫喊“那裏有一顆金黃色的流星”“衝我們來了”“快跑”雜亂的聲音響徹整個慈元殿四周。流星下墜的速度出奇的快,王皇後下意識的便要撲到趙桓的躺椅上,試圖用自己的身體覆蓋住趙桓和趙金奴,這一刻她隻是一個母親,危難來臨時緊緊護住自己的幼崽。

然而,那一束金光徑直射向趙桓眉心的時候,王皇後隻覺得一股大力將她撞向了一邊。隻聽得趙桓啊的大叫一聲,“頭痛,頭痛”,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昏了過去。王皇後顧不得身上是否有損傷,趕緊爬到趙桓的身邊,發現他已經昏迷,趕忙對身邊圍在一起手忙腳亂的宮女喊道:“傳太醫,快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