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釋門訪者(2 / 3)

待朱富貴喘了口氣詳細說完,許平與應寧都眉頭緊鎖沉思起來,半晌許平方沉聲道:“軍師,我與蔡大哥這就率軍去援金城,此間大事還賴你與晁大哥分擔了。”

“事不疑遲,朱頭領,你速去通知晁頭領等來此商議。”應寧一言令退朱富貴,複長歎道:“隻是想不到彭讚手下還有如此勇將,能逼得司馬防退軍,涿郡亦有人反,如此我軍倒是不孤也。”

“是啊,冀北兵起,彭讚勢不能全力攻我,此誠破敵良機,若一戰而定,我金曠勢無憂也。”許平也慨歎道。

“報將軍,門外有一人執意要見將軍,屬下不敢擅專,還請將軍定奪。”朱富貴才出大堂,一名守門兵丁便跑至堂外報道。

“可曾問是什麼人。”應寧開口問道。

“那人不曾對屬下明言,隻聲稱要見頭領,執意待在府門外不走,故屬下才來請示。”那兵丁回道。

“藏頭露尾,莫不是見不得人?此等人我看讓軍士趕走就是,主公就不要見了。”應寧暗哼一聲不屑道。

“還是帶上來吧。”許平心裏恍然一動,下意識吩咐那兵丁道,說完才向應寧歉道:“趁朱頭領通知他們這當,見見也好,萬一此人真有重要事也未可知。”

“主公要見便見罷,隻不要是來報仇行刺的便好。”應寧也未在意許平駁了他意,反含笑戲道。

此語卻讓許平想起昨兒才被抄滅的袁家,不由也戲笑道:“此事皆出自軍師手,要來也恐先衝著軍師矣。”

應寧聞言也是一笑,站於許平身後的程衝卻不知二人戲言,手中大棍緊握,雙眼圓瞪倒要看看是那裏來的剌客敢如此大膽,要隻身闖上府堂來行刺。

少時,二人隻見一位穿著月白長紗袍,身材頎長,頭戴竹笠,卻被笠沿垂下白紗遮住了麵容人,從容隨傳令兵丁走來。

許平揮退帶路的軍士,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應寧卻暗斥一聲道:“果然是個見不得人的。”心下卻揣測者來者是何身份。

隻見來人腳步穩健,徑直向廳中端坐的二人行來,待到近前方用手將頭上鬥笠取下,卻露出童山濯濯的一個光頭。

“原來是個和尚,俺還真以為有如此膽大的刺客哩。”程衝從小生長之處雖偏遠,但幼時也見父親施舍過一名僧人,當時他便問起父親那人為什麼留著一副光頭,而他老父也隻是告訴他那是一個和尚外,卻對和尚為什麼是光頭不做置答,程衝此時見了來人頭上那熟悉幾點戒疤自是一眼認出來人身份,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好奇的打量起這個光頭和尚來。隻見這位僧長,廣眉長目,一臉慈悲相,隻是一臉褶皺,眉毛也盡白了,顯是年紀不小。

而應寧看清來人也是一愣,這釋教自前朝由胡土傳入中原,後廣經傳播卻曾興盛一時,其時上至王公,下至黎庶,受其教法影響者甚眾,本朝開國幾位帝主更曾將其與傳自老莊的道門共奉為國教,更尊其中佼佼大德為國師,可說釋教之名在大魏開朝時可謂一時無兩,民間信眾更是不可計數,捐獻家財土地以為善功者紛紛如湧,以至有不怕天下荒,隻怕頭不光的戲言,由此也可見其盛,天下名山叢林更盡被其占絕,直有“天朝十萬八千寺,釋教真流勝祖源”之說,隻是自三十餘年前,因和帝之父,明帝篤信釋教,後卻因供養相國寺,於禪靜之院被火而慘死,便被和帝傳昭其為邪教,並下令逼迫僧人還俗,焚毀寺院,緝沒寺產,凡有不從者一概盡屠,民間也悉不許供奉釋像,奉養僧人後,這些年來便日漸式微了,雖有苟全山中,暗中傳教者卻也皆隱匿行藏不敢招搖於市,隻不知今日這明顯是釋門餘存的老僧卻找上門來為何。

許平此前見來人藏頭遮臉應了應寧之語,也是微感不悅,有些後悔一時衝動沒按應寧說的趕走便是,待見到是一位年長的僧人,他心下恍然這老僧此等裝束之時,皺起的眉頭也放了開來,他於太蒼山養傷受教於吳學究之時,倒也曾聽其說起過和帝滅佛抑道之事,隻是吳學究對此卻深不以為然,直指和帝假借此聚斂天下之財,除了資軍於魏信大破羌人與許征遠逼匈人外,可說全無功績可言,隻苦了天下萬千釋徒,更令民風大變,埋下了無究後患。其時年幼的許平自不太懂吳學究所說的深意,隻是見吳學究競也十分推祟釋學,便讓其也對釋教存了一絲敬畏,況許平幌忽從似記似忘的那夢境中,知道韓嶽好像也曾與幾位高僧相交不淺,故他此刻還是對來者是一位僧人頗感有些親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