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難得人間經緯手,分湖老儒回天術(2 / 3)

年輕人喜歡新鮮地、新鮮事是專利,隻有老人才喜歡蹲在老地方、老屋裏不動彈的。

耳聞不如眼見,不親眼去看看心中總是癢癢的。

好在到西山洞裏沒有危險,林嘯本來也希望能經常和姐姐一起。

為了保密,現在由呂七自己來當舵手了。在太湖裏走船不比在小河裏,老是要使勁搖櫓的,因為太湖裏不斷風,不管是順風還是逆風,隻要有風,讓帆鼓起來,把舵擋好不迷路就行,船都能朝著指定的方向乘風破浪地前進。

這天風很大,過太湖沒有幾個時辰就到了。

呂七把船在懸崖處靠了岸,說道:“你們去吧。我在這裏守著,有事也好照應。”

林嘯道:“這樣也好。”

婷兒心中想道:“這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她喜歡玩,喜歡笑,而這個呂七臉上一直是鐵板一塊,半天不講話,一講就是老氣橫秋。婷兒感到很別扭,又不是剛認識的人,過去呂七也常到婷兒的住處來的,雖然也知道是找她的兩個小夥伴來玩的,怎麼說也是老熟人了呀,現在變了個人似的,婷兒很不習慣。

呂七不在邊上,隻有與弟弟一起,婷兒感到更輕鬆和親切。

其實,婷兒弄錯了,呂七並非老氣橫秋,恰恰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也不是對女孩鐵板一塊,因為呂七心中有一個結執著,所以變得讓婷兒有這樣的感覺。

而這個結一直到故事結尾才會打開。

林嘯已經是熟門熟路了。他一手拿著火把,一手牽著婷兒,七轉八彎的一會兒就找到了上官的住處。

上官正在犯病。

在陰暗、潮濕,恐怖的地洞裏犯病,這個老人顯得格外的蒼老和無力。

上官看出是誰來了。他欠身抱拳道:“小老弟,信人也。且極有人緣,這位便應當是太湖神醫了。能請來名動江湖的平神醫,不是一件易事。神醫請隨便坐吧。老夫有禮了。”

太湖老儒看著眼前這個枯瘦槁弱的老人竟是大名鼎鼎的上官美鼇時,不由得露出了敬佩的目光,一拱手道:“久仰。上官前輩武功蓋世,做了不少的善舉,叫在下好生佩服。”

“老夫慚愧得很。早聽說神醫的名頭猶如當今的華佗扁鵲。今日屈駕到來這裏,真是有勞了。”

“不敢當,在下醫術還需要精進,神醫匪號隻是江湖朋友的抬愛。請讓我為前輩把脈。”

“大膽地治吧,老夫早已不存在希望了,若能治好我的固疾,這是醫界的一大奇聞。”

太湖老儒不再說話,專心地把脈。把完脈又仔細地在上官的小腹處按壓了好一陣。

過了一會,太湖老儒說道:“保守治療隻能治表,隻能緩解暫時。前輩的病隻有開刀才能徹底痊愈。請恕老僧不敬,要達到我們林老弟的高標準,必須動手施術。”

上官道:“這個恕難從命。我到各地看過幾位有名的大夫,說就是不可動刀,否則會武功盡失,這是老夫寧死也不願意的事。”

平郎中哈哈笑道:“果然不出在下所料。放心吧。我們的林老弟已上雪域天頂山為你取來了紫雪蓮,在下確保萬無一失才來此地的,否則不就白虧了這神醫的名號了。”

上官驚道:“天頂山離此幾千裏,路途險惡無比,十人去之九不回!難道老弟真為老夫的這一小疾而去冒險不成。”

林嘯道:“是的,這是晚輩應當做的。請前輩接受治療吧,早治會早好的。待會晚輩還有大補之品要獻上呢。”

為了讓神醫心無旁羈,林嘯拉著婷兒躲到老遠的角落裏坐著看。

山洞裏有不少泉眼,從涼水、溫水到沸水的俱有。

一杯溫水,上官服下了“麻沸丸”。

平神醫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他已把麻沸湯改成了麻沸丸,功效比湯劑還要強些,得性也更快些。

單此一項,他就步入杏林之最。

上官開始有點昏昏欲睡。

太湖老儒就打開了刀箱。

刀光一現,滿洞肅然。

刀,手術刀,太湖老儒。

太湖老儒和他的手術刀。

太湖老儒,人到中年,高大魁梧,微胖,唇紅齒白,斯文寧靜,開口溫文爾敦,無論遠瞧近看均是一介書生,是醫生也隻是一個把脈郎中。不象是一個操刀手,浸淫刀術大半輩子的刀手。

一切就緒後,他用手在患者的下腹上比劃著,比劃著。

婷兒滿有興趣地看著。突然間,太湖老儒人倏地變了,臉上沒有了平日的笑容,眼睛裏不見了一絲人情味,隻有冷麵淩厲。目光如刀,似能洞金裂石。婷兒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她向林嘯身邊靠了靠。小聲地說道:“弟弟,我有點怕。”

林嘯感到婷兒太緊張了,便說道:“姐,怕什麼?怕人還是怕刀,我來給你講些刀的故事好嗎?”

怕鬼的給他講好鬼的故事,怕刀的給他講寶刀的作用,這是林嘯從小就聽來的安慰開導本領。

林嘯道:“我最崇拜的是小李飛刀。因為它是所有武器中唯一的用來救人而不是為著殺人的一把刀。小李飛刀是個寶,也是唯一無人窺瞄的至寶。因為它沒有價值連城的珍貴,也不能用以力冠群雄,稱霸江湖,謀取武林盟主的地位,小李飛刀因此而世代飲譽黑白二道。”

婷兒說道:“是呀,古之英雄夢寐以求的無非就是弄到一把可以縱橫天下的好刀,一本可以練成絕世武功的曠世秘笈,然後天馬行空,快意恩仇,或睨睥武林,稱雄江湖。”

林嘯道:“然而,在經曆了無數武器、地位、名聲的爭奪角逐,無數恩怨相報的故事後,告訴人們一個真理,大凡武功能達到巔峰的是天才加刻苦者,達到了一定的境界,手中無刀,心中有刀,再進一步便入化境,即手中無刀,心中亦無刀,無刀無我,玄虛漂渺禦氣殺敵無所不能了。”

婷兒突然小聲地叫起來:“我明白了。我悟會了。”

林嘯奇道:“明白了什麼,悟會了什麼。”

婷兒道:“你看神醫。他在病人的身上比劃著。這時的他,你看與剛才已經判若兩人。他在凝神結想中變成了鋼鑄石刻般,仿佛全身放著光。這才是手中無刀,心中已有刀。”

盡管在與林嘯說話,但是婷兒的眼睛仍是害怕地望著遠處的太湖老儒的手。

林嘯繼續道:“你知道七種武器嗎。武林奇才,名動江湖的一代武器批評大匠古龍排名的《七種武器》,各種武器均是武器庫中的精英,險招迭起,銳不可擋。可是後來有人責難了:其實隻有六種武器,因為其中的“拳頭”不能算是武器,大師沒有想好這第七種武器,隻是權宜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