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萬傾的太湖畔,綿亙千裏的洞庭山。
瀑布嶺頭懸,洞庭湖內翠。
太湖畔瑞光古塔,老君峰下醫王廟。
洞庭山山高草深,巨木參天。
廟裏供的是呂純陽。
呂純陽,字洞賓,名岩客。蘇州醫界奉為祖師。
呂祖師又是一位詩人,廟中有其絕句曰:“午夜君山玩月回,西鄰小圃碧蓮開;天香風露蒼華冷,雲在青霄鶴未來。”
很有些仙氣的。
草木深處有一間茅屋。茅屋的最大特點是冬暖夏涼。
好大的一間茅屋。門口掛著一個特大的葫蘆,屋簷匾上書“青襄別墅”四個大字。兩旁掛著“山虛水清,萬籟蕭蕭;古無人蹤,惟石嶕嶢”的對聯。
打開門,就見中堂的一幅字:“淡泊明心神,寡欲強筋骨”。
屋裏麵滿滿地放著各式各樣的書櫃,除了書櫃就是藥櫃、藥箱和藥筐。
這就是神醫“太湖老儒,懸壺濟世”平不鳴平大夫的家。
老儒其實並不老,隻有四十出頭而已。
所謂家,也隻是老儒一人而已。
茅屋的前麵圍有九棵大樹抱著,這就是人們傳說中的,太湖老儒效法古人的兒子了——大椿、三槐和五桂。
屋前屋後種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草藥。老儒認為,很多草藥都是以新鮮為佳。人工種植的雖藥力差一點,但功效是一樣的。
自家地上長著,自有自便當,隨手拈來,一旦需要就方便得多了。
太湖老儒有獨特的醫療方法。隨便講幾件,便能驚煞多少名醫。
一個練武的漢子被牛角挑破了肚皮,腸子都流到了外麵,一般醫者均束手無策。太湖老儒來了,他不慌不忙地將漢子放在躺椅上,用冷開水將腸子洗淨,用海大碗蓋好後,自己在一旁練起了單刀,漢子是個練家子,見平大夫有板有眼的,忍不住的叫好。不料刀在漢子的眼皮下,越來越近,漢子心中有點寒絲絲地緊張起來。
忽然,大夫一刀向他門麵劈下,漢子嚇得大叫一聲,刀鋒在他鼻尖前三寸硬是停住了,而漢子已是冷汗直爆。
平大夫將單刀一扔,上前掀起大海碗,說也稱奇,漢子肚皮上的一堆腸子全縮回去了。於是平大夫用自製的羊腸線為他縫合了傷口,敷上了愈皮膏。他叮囑道:三天不要起來,等放了屁後就起床走動。半個月方能正常。
就這樣好了,什麼後患後症也沒有落下。
一個大閏女憑空地伸個懶腰,打個哈欠,雙手舉在頭頂竟放不下了。四處求醫都束手無策,隻得找到平大夫。
平大夫來到後,也不望聞問切就把她放到門板上,讓她的家人和鄰居一起來看他治。大夫說,這很簡單,隻需在用針灸,不過穴位在臍下五寸丹田穴。說完就要解姑娘的褲帶,姑娘聽得又羞又怕,大叫一聲雙手放下緊抓褲帶。
事情就這樣解決了。
這樣的事例很多很多。如果不是疑難雜症而找到老儒,老儒會閉門謝客的。既然一般醫生都能治好的病,又何必尋到這裏來,大家都麻煩。
老儒有一個書櫃是寶貴的,那就是每一例成功的病例,他都祥細地記錄下來,時間地點人物,病症,用藥和效果。
太湖老儒真正的絕技是用刀治病。
世上救死扶傷的醫者隻有用針和用藥,隻有江湖上的俠客才是用刀使劍的。
太湖老儒例外。
江湖上也有稱老儒為:“開刀郎中”。
所以他除了藥多外,便是刀多,從細如牛毛,薄如蟬翼的小刀到類似斧頭鑿子鋸子的應有盡有。特別對於瘡癤疽疳之類,隻要是刀藥並用,基本上是立竿見影。
太湖老儒之所以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原因就在於他把大部分時間用於采集草藥上。
他有他的理由:“我如常坐堂,那麼我要累死,別人就要餓死。”
林嘯一行人到了太湖老儒的別墅。
林嘯把幾大包從天頂山帶來的藥請他鑒別時,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本來他準備給客人沏上一壺真正的洞庭碧螺春茶的,這也是他所賴以驕傲的待客之妙方。其它地方是喝不到如此正宗的碧螺春的。
但他一看到林嘯打開的包袱後,他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他的眼睛已容不得其它,他的手也不能顧及其它了。
老儒輕輕地拿起鮮雪蓮說:“給上官老前輩開刀治病,一朵就足夠了。餘下的可救很多的人。”
“這是雪蓮果,據說千年的紫色雪蓮才會結果。其功效大得不可思量。”
“這是鹿茸,血茸。這是原裝麝香。這是三七,象這麼大的三七,幾百年才能長成。都是行血不破血的良藥啊。”
“這是真正的狴犴骨,我在師祖那裏見過。續筋接骨的特效藥,百試無一不爽。可惜高原狴犴早已絕跡了。”
他看到一支老山參,看了又看,聞了又聞才道:“雪峰參王,可這僅是個傳說,今天終於見到了。”
“金冠火犀蛇!赤練萬年龜!極品之中的極品!把中原所有的藥店加起來也決計找不全這麼多的好東西。”
當林嘯找算把這些藥材全部送給他時,他激動得倒退三步,連連搖手。
“不行不行!你知道麼這裏任何一件,無一不都是江湖人和醫生夢寐以求的寶貝,我不能要。如果能獲得其中一二件,都已是奢望了。”
林嘯真誠地道:“既然這些都是醫生需要的,那就是送對人了。紅粉送美人,寶刀贈英雄,靈藥給神醫,物盡其用。你就不必再推卻了。況且我也不是白送的,還要請你去治病呢。”
老儒稍稍平靜下來後說道:“好,好,我收下,我收下了,再推就卻之不恭了。小兄弟,我發誓,我一定要用這些東西來濟世救人,不負神醫稱號。”
一個醫生,最看重的就是一味地道的好草藥,而老儒在轉眼間就擁有了一大堆使人可以炫耀當世的奇藥,怎麼能不激動呢,他捧著藥的雙手不住的顫動。
突然,老儒問道:“這些寶,都是在白雲深山,人獸莫到之處。象紫雪蓮、雪蓮果、火犀蛇、萬年龜這都已屬仙品,隻可遇而不可求的。林老弟總共去了一個多月,便能收集到這麼多,太玄了,玄得不能讓人相信,內中定有很多奇遇。”
林嘯笑了,他想起了卓瑪,笑得很甜。
“說來話長,待等閑時,便與神醫細細道來。”
“內中一定有不尋常的故事,我等著聽啊。”
林嘯鄭重地說道:“一定。”
平大夫把藥材仔細地秘藏定當。他們便出發了。
呂七負責駕船。自從婷兒知道了林嘯就是她的親弟弟後,更寸步不離地跟定了。這次她一定要去看治病,主要是順便去見識一下西山的溶洞。因為林嘯在講故事的時候把溶洞說得太神往太玄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