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劉騰死後,不擅處理宮內事務的元乂,便讓白整協助他管教內侍,同時由白整負責供應各宮所需。
不久便發生了潘外憐差點誤食元乂進貢的水果中毒一事,幸虧一隻鳥兒偷食而死,潘外憐才幸免。卻也嚇得她花容失色,跌坐在地上,左右慌忙前去稟報元詡。
潘外憐一聽左右說水果是元乂送來的,自己的叔叔要殺自己,哭的更是稀裏嘩啦,哪裏分得清,衝著元詡就道,“為何叔叔要殺我們?他知道皇上每日來我這裏,在水果下毒,不是也要毒死皇上麼,我不想死。”說完嚶嚶的哭著。
元詡畢竟也才十五歲,這些年看慣了宮中的殺戮,心裏卻也害怕,哆哆嗦嗦讓人去查。
白整進言阻止,“皇上,查不得,這是元大人進貢的,如今他竟敢下毒,隻怕他早有了部署,奴才擔心皇上安危啊。況且如今宮裏都是他的人,皇上卻是與何人商量呢?”
元詡這才想起來,他的身邊已無真正屬於自己的人,唯一想到的是元子攸,忙命人喚了他來。
元子攸告訴元詡如今隻有一個人他可以信賴,也可以幫他化解危機,這個人就是他的母後,當朝太後胡仙真。
元詡躊躇間,忽聽白整來報,仙真看破世事,要剪了頭發出家,北宮那邊人正在拚死勸阻。未幾更是驚動了朝臣,元雍領著一眾大臣求元詡阻止太後出家。
元詡帶著群臣來到北宮,看見仙真一身素衣,拿著剪刀在絞頭發,已有幾縷秀發被絞,仙真看見元詡和大臣們來了,哭訴道,“百姓家尚有天倫,朕被囚禁五年不得見自己兒子,元乂你隔絕我們母子,是何居心?如今朕心如死水,你們還是讓朕回瑤光寺吧。”
元詡和大臣齊刷刷跪倒於地,求仙真改變主意,元詡更是哭著上前拉著仙真的裙角求她平息怒氣。
如此哭鬧一陣,見元詡開始也咒罵元乂之時,仙真放緩語氣,悲悲戚戚的拉起元詡,哭道,“詡兒,母後當年懷胎十月之時,幾次險喪高英之手,而且祖製還有子立母死。可是母後全然不顧,隻想平平安安將你帶到這個人間,這些大臣們全部知道。就是生你之時也是九經生死,這五年隔絕,你可曾想過母後?”
元詡哭道,“如何不想,隻是姨夫說母後生兒子的氣,不願意見我。母後兒子錯了,求母後改變主意,留在兒子身邊。”
仙真聽見元詡這樣說,深感安慰,她拉起元詡,攜手步回殿內,她知道母子的誤會都是元恪當年的籌劃。她拿出一封信,正是白整從劉騰處偷來,當年李敏
兒決定玉石俱焚之前寫的遺書,本讓易琴交與仙真,隻是當時情況混亂未來得及便隻能交於劉騰轉交。誰知道這劉騰看後竟然私自扣了下來,以達到日後挑撥母子感情的目的。
信中李敏兒告訴仙真乃是元恪安排她在宣光殿照顧元詡,並且讓元詡認她為娘親,因為仙真不能死於祖製,隻有仙真可以扭轉高氏亂綱的局麵。但是卻擔心元詡年幼,發生呂後之禍,便留了一手,讓元詡誤會仙真為了霸他為子,逼死親母,這樣母子隔閡,江山方可穩固。不得不說,元恪實在是謀劃深遠,竟讓仙真母子心生罅隙長達十五年。元詡看後,明白了仙真的不易,拜倒在地,真心真意叫了聲娘親。
公元525年四月,仙真在被囚禁五年之久後終於在元詡和眾位大臣的簇擁下,重回嘉福殿,接受百官叩拜。她重掌朝綱後,先命人釋放徐紇、鄭儼,對元懌以禮改葬,大肆追封。
對胡潤兒為元乂求情,以群臣激憤為由,將元乂一杯毒酒賜死,留其全屍。元乂死後,他的父親、江陽王元繼也被削職在家,不久病死。其餘黨羽早在元乂被撤職的那天就做鳥獸散,本就寡廉鮮恥之徒,哪有什麼仁義道德。而對劉騰也實現了自己的誓言,挖墳鞭屍,棄骨於野,其家產全部被沒於官,四十餘位養子也被誅殺殆盡,一時間大快民心。
元懌墳塚之上連續月餘陸續有百姓吊唁,仙真不便去墳頭祭拜,便在自己的寢宮之內的暗室為元懌立了牌位,用亡夫稱呼,以表哀思。
徐紇自毓靈死後一蹶不振,無心政事,每日在家喝酒。仙真不想苛責,讓妹妹胡潤兒前去照料,其下意思二人皆懂,便挑了個日子,迎了胡潤兒入府。二人都是心有所屬之人,不過在亂世求個互相照料,行了夫妻之禮,卻未盡夫妻之實。
鄭儼在獄中受盡刑責,一條腿已廢,也隻能在家中休養。仙真漸漸發現身邊已無人可用,隻得留下白整,命其做了內務府主事太監,小喜子留在身邊封了嘉福殿的主管太監,倚蓮做了領事宮女。
經過元乂和劉騰的折騰,北魏國事日漸衰退,各地紛紛起義。仙真每日所閱奏折無不是邊鎮之亂,剛剛處理完安州的石離、穴城和斛鹽三戍的二萬多守兵兵變,仙真所派別將崔仲哲戰敗並全軍覆沒,派元譚增援,沒想到軍隊竟然在夜間潰逃而散。
叛事未平,未幾五原的降戶鮮於禮等人又率領北鎮流民在定州的左城造反,改年號為魯興,帶兵向州城進發,幸得定州刺史楊津解圍。此時以杜洛周和葛榮兩支起義軍最為勢大,重返權力高峰的仙真終於發現自
己再無能力力挽狂瀾,連連戰事導致國庫空虛,內憂外患讓這個命運多舛的絕世紅顏,心力交瘁。就在她全力應對內外戰事之時,卻傳來了胡繁懿突然暴病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