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真讓他入內,自己坐於正堂,劉騰被殿內的寒氣凍得不禁打了個冷顫,故意責備下人,“怎麼太後寢殿這麼寒冷,你們怎麼當差的?還不下去找白公公領罰?”
看著他小人得誌的樣子,仙真壓抑著心裏的惡心,“劉公公何本奏上?”
劉騰嗬嗬笑道,“再過幾日就是皇後的壽辰,爾朱榮將軍和奚康生將軍欲來賀,自然也要為太後請安,故臣前來奏報太後,隻是不知這些下人如此膽大妄為,臣近日政務繁忙,疏忽了約束內宮,真是罪該萬死。”
胡仙真冷冷一笑,“劉公公讓哀家與這兩位將軍相見,卻不怕他們知道你們囚禁朕麼。”
劉騰嗬嗬一笑,“臣不怕,皇上知道老臣的愛國忠心。太後也別想著再垂簾聽政,皇上如今隻覺得太後是殺害他親娘的凶手。事到如今,也不怕太後知道。太後真的覺得先皇深愛太後?太後就沒想過為什麼先皇知道太後與清河王私情,卻隻對太後禁足?因為先皇要製約高家,而隻有你才是可以與之抗衡的,不是你們胡家的顯赫,而是先皇看中你的挾製之術。清河王清廉威望高,是繼彭城王後難得的賢王,也是群臣百姓願意為之奔走之人。隻可惜他自彭城王死後心灰意冷,高肇之勢先皇想彈壓,隻有清河王能與之抗衡,而先皇看出隻有太後你才能讓他甘心效力。先皇讓你去鹿苑,又讓高皇後知道你的行蹤,太後不遭此劫如何讓清河王想保護呢?太後與清河王思恩亭一麵,先皇實是動了殺機,要不是太後不顧生死為先皇延續血脈,清河王已經開始在對付高肇上占據主動,才殺雞儆猴罷了。”
劉騰說道這裏故意頓了一頓,品味著仙真極力掩飾的痛苦和氣鬱,他心裏樂開了花。“太後進來這宣光殿這些日子,應該發現了外人是不容易進的,為什麼李娘娘卻可以隨意進出?先皇千挑萬選的伺候皇子的人,是那麼容易被收買的嗎?太後自己悟吧,嘿嘿。至於太後的妹妹,現在怕也是在地牢裏了。太後還是別輕舉妄動,不然這胡家的人沒依靠了。”
仙真氣鬱滿胸,指著劉騰罵道,“劉騰,若你敢動胡家分毫,朕定將你碎屍萬段,就算你死了,也將你挖墳鞭屍。”
劉騰直起身子,哼了一聲,“太後還是先出去再說吧,我一會讓人給你送身衣裳,這見大臣也不能太寒酸。忘了說了,太後懿旨著爾朱榮奚康生單獨入宮,聚君臣之樂,有時候太後還是太後。”
看著劉騰說完囂張的大笑而去,殿門重新關上的那刻,仙真再忍不住喉頭那帶著腥味的液體,一口吐了出來,倚蓮小喜子嚇
得失了魂,“太後,您咳血了。”內心的崩潰讓仙真再難承受,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初十一日,胡繁懿一早帶著眾妃來宣光殿給仙真請安,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有著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成熟,她明白這些孩子最近的不容易。特別胡繁懿極力躲避的眼神,潘外憐的隱而不露的暗喜,爾朱英娥對潘外憐的不屑,其他妃子的不安、疑惑和害怕,讓仙真心疼。她牽著胡繁懿的手,想傳遞給她安慰和鼓勵,隻是她卻感覺孩子的手反饋給她的是逃避。
她歎了口氣,跟著這些孩子來到西林園,數月未見,元詡似乎對她平和許多,畢竟也是一個孩子,雖然有孩子的叛逆,但是也想念仙真的關愛。元詡沒有抗拒的坐在仙真的左邊,詢問仙真,“母後這些日子可好,兒臣甚是想念。”
仙真聽見元詡這句話,心裏的擔憂稍減。她讓胡繁懿坐在自己右側,讓潘外憐稍靠元詡前坐下,其餘人則按位次不提。
爾朱榮和奚康生先上來給仙真請安,“臣等參加太後,臣等聽聞太後抱恙,甚是揪心,不知太後如今可大好?”
仙真不禁對劉騰元乂的智商歎服,也隻能想到生病這一說了,“二位愛卿惦念,哀家欣慰,如今已是大好,所以才與皇上皇後共聚天倫。”
爾朱榮看著消瘦的、臉上有些蒼老印記的仙真,開始不信這劉騰元乂所說的,仙真隻是生病,他繼續道,“太後病期,朝政多是元大人代勞,如今太後大好,臣還有政務等太後示下。”
元乂見狀,自是怕此時再有臣子附和讓仙真重新出來,便道,“爾朱將軍,今日乃是皇後壽誕,也是太後讓我等同沐天恩不說喝酒吃肉,聽歌賞舞,此刻提什麼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