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 / 3)

“我要是不管能行嗎?”他說。“我到底有這個責任啊。”

“假如你想管,你可以去打電話,撥這個號碼。你記一記吧。”

他記了下來。“找奇佩聽電話,”我說。

“我跟他並沒有什麼過不去的,”那侍者說。“但是這事關Causa。像這樣一個人,對我們的事業肯定是有危險性的。”

“店裏其他的服務員難道都不認識他嗎?”

“我想是認識的。可是誰也沒有吭聲。他是個老主顧了。”

“我也是個老主顧呢。”

“那會不會他現在也站在我們一邊了呢。”

“沒那事,”我說。“據我所知沒那事。”

“我以前可從來沒有檢舉過一個人。”

“那就要由你考慮了。也說不定會有別的服務員檢舉他的。”

“不會,隻有那些老服務員才了解他的底細,老服務員是不會檢舉人家的。”

“再給我來一杯純黃金酒,來些苦草汁,”我說。“奎寧水瓶子裏還有。”

“他在說些什麼呀?”約翰問。“我隻聽懂了一丁點兒。”

“這店裏來了個人,當年我們倆都跟這人認識。這人是個打鴿子的好手,我時常在射獵場上見到他。他是一個法西斯分子,不管他今天來這兒是什麼原因,反正他現在來這兒是非常愚蠢的。他這個人以前一向非常勇敢,也非常愚蠢。”

“指給我看看是哪一個。”

“那張桌子上跟飛行員在一起的就是。”

“哪一個?”

“就是臉兒曬得黑黑的,用帽子遮沒了一隻眼,這會兒正在笑的那個。”

“他是個法西斯分子?”

“對。”

“我從豐特斯-德-埃布羅前線上下來以後,今天算是離個法西斯分子最近了。這兒法西斯分子多嗎?”

“有時還相當多。”

“他喝的也是跟你一樣的酒,”約翰說。“我們喝這個酒,會不會被人家當成是法西斯分子?我問你,你到過南美西海岸的麥哲倫沒有?”

即智利的彭塔阿雷納斯港。

“沒有。”

“那個地方不錯。隻是掌(章)魚太多了。”

“什麼太多了?”

“掌魚。”他的音沒有念準。“你知道,就是有八條手臂的那個東西。”

“噢,”我說。“是章魚。”

“對,掌魚,”約翰說。“你瞧,我還是個潛水員呢。在那個地方幹活還真不錯,掙的錢也不算少,可就是掌魚太多了。”

“跟你搗亂了?”

“搗亂不搗亂我也說不準。在麥哲倫港我第一次下水就看見了掌魚。那家夥就這樣一下子站了起來。”約翰手指撐著台麵,猛的把手往上一提,肩膀同時往上一聳,眉毛也同時往上一抬。“站起來比我個兒還高呢,還直瞪瞪盯著我的眼睛。我趕緊拉繩讓他們把我給吊上去。”

“那東西有多大,約翰?”

“要說得很肯定我也說不上,因為頭盔上那個眼罩的鏡片看東西有點兒走樣。不過看那頭圍總該有四英尺開外。而且那東西站起身來就像踮著腳似的,對我是這個樣子盯著看的。”(做出一副盯著我看的樣子。)“因此我一出水麵,他們給我一摘下頭盔,我就說我再也不下去了。後來那雇我的老板說了:’你這是怎麼啦,約翰?你怕掌魚,掌魚對你更怕呢。‘我就頂了他一句:’笑話奇談!‘這個法西斯酒我們再來它一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