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多久,許從那一口冰淇淋裏的糖給他補充能量,他也沒多餓。
但餃子味兒出來的那一刻,他肚子叫了。
秦沛瀾端了一盤餃子上來,笑了笑,“真的餓啦?”
什麼他都能聽見,許從用著慵懶的調子,“是啊,我快餓死了。”
“那你先吃。”秦沛瀾端的是出鍋的第一盤,“雪糕不吃,東北□□花也不吃,餓是早晚的事兒。”
秦沛瀾把那盤餃子推到他麵前,又在中間放了碟醋。
他太餓了,甚至都不想反駁了,東北□□花像個大麵包,如果吃了一個□□花,許從估計就吃不下去一盤餃子了。
秦沛瀾把幾盤餃子都端過來,他和嚴溪寧用的小一點的盤子。
許從微微皺眉,“你…就吃這點?”
“昨天喝的酒,現在開始燒胃了,真是奇了怪了。就這幾個我都怕我吃不下去。”秦沛瀾看許從的盤子裏,“你還要不要,袁老下得沒多的,你要吃我撥給你兩個。”
手還沒動,他的頭就挨了袁老頭一筷子,“沒禮貌,給人家吃你盤裏的幹什麼?”
袁老舉著勺子又給許從添了罪惡,“多吃點。”
語氣一如既往,但舉動卻不一樣了。
他坐下來,“夠嗎?”
許從眼睛認真,“夠了,謝謝。”
“別這麼客氣,跟這小子一樣叫我袁老就行。”
許從點頭,“嗯。”
袁老頭為了讓他適應一下,便用秦沛瀾舉例子,“這小子十五六歲的時候剛開始也叫您,後來摔了我的核桃,我罰他給我吹了十天的笛子,以後他就偷偷叫我袁老頭,還當我不知道呢。”
秦沛瀾沒承想被揭穿了,“誒誒誒,袁老,這可不厚道了。”他放下筷子,“再說了,哪有吹管一吹一個小時的,給我臉都憋紅了,那十天我嗓子眼都是麻的。”
這些事兒聽起來就好笑,許從也情不自禁笑出來。
“要不是你後來又賠了我一對兒,還得再讓你吹十天。”
秦沛瀾想想都嗓子眼疼,“那莊大爺的單簧管指定沒傳承人了。”
“莊大爺會單簧管?”許從問。
秦沛瀾緩緩道:“是啊,但還是指導比吹精一點,而且莊大爺估計現在也吹不過我。”
這三年許從經常待在花落那,即使不學也能待半天,就是因為總是能聽見一種曲子,他隻覺得好聽,並不知道是什麼。
“他確實吹得不好。”袁老頭說,“舒家三小姐吹得那才叫好。”
當年秦沛瀾先遇阿婆,後跟著阿婆來雪鄉過年遇到袁老頭,誰知道他竟是師父和莊大爺的舊交,說是跟莊遲關係更好一些,是通過搭檔一事結交的秦沛瀾師父。
“舒家三小姐?”
秦沛瀾在青樾堂這麼久沒聽過這個名字。
“嗯。”袁老頭幹了一杯二鍋頭,“都是些陳年往事了,不提了。”倏地又笑了笑,看著許從這張臉,“但是你,跟那舒家三小姐長得挺像。”
又抿了一口酒,“名字裏還都有個從字。”歎了口氣,“名兒真是不好,從、從…害人命。”
秦沛瀾看他說話黏黏糊糊的,“袁老,您說什麼呢?說話說一半。”
“想聽?”
秦沛瀾說:“當然。”
“那小子瞞了這麼久的事,要是能說估計早就說了。不然你以為他教你那麼多年單簧管為什麼不說。”
秦沛瀾自然聰明,想起來屋子裏倒扣著的照片和那天送給許從的快板,“袁老,舒三小姐也吹單簧管嗎?”
“吹,當然吹,那是當時南慶的一絕。”袁老頭回味當年的畫麵,“當年舒三小姐留學回來,憑著一技單簧管在南慶赫赫有名。”
“莊大爺吹的好嗎?”秦沛瀾問。
袁老頭點點頭,“能賣座不一定能保證留住座,好也是後來的事兒了。”
秦沛瀾試探性地問:“舒三小姐死了?”
袁老頭沉默,最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