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園子離得不遠,就在屋子附近,用籬笆攔出一塊塊菜地。
陳家先前是打獵為生,並不以耕種做主要,地方也選擇在山腳下做屋,那邊也有菜地,是三年前陳徹參軍回來拿著錢買了地才逐漸放棄了打獵過活的日子。
房子和裏正家住的近,小菜園也挨著,裏正媳婦提著籃子撩撩裙擺就往下走,大掌毫不客氣的薅了幾個白菜和黃瓜,從地裏撈了幾個辣椒,又摘了一把小蔥、蒜頭……把籃子裝得滿滿當當。
“來來,堂嬸給你們的,你們在老屋住著缺什麼到堂嬸家拿。”裏正媳婦熱情的把籃子往他們手上送。
顧筠溪推拒兩次,連連擺手往旁邊躲,她一努嘴轉頭就把籃子往亓官婌手中塞:“又不是給你,你推什麼推?這些都是給咱們齊娘子的。齊娘子你缺什麼找堂嬸,準有。”
亓官婌愣了一下,見實在熱情推拒不過幹脆收了下來,溫聲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等回去把籃子洗了再給堂嬸送回來。”
“嗐,不用不用,這籃子家裏自己編的,不要錢你拿去用就是。”
裏正媳婦是越看亓官婌越稀罕,還沒見過這樣美麗又溫柔的女子,說話有條有理和她們農村人就是不一樣,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香味,精致的很!
兩個女子湊在一起說話,顧筠溪與陳徹插不進去,給認了菜園子就在邊上站著,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陳徹想到早上的事,特意開口:“晚些時候我去你那裏送些東西,有什麼不便的及時說,明天我再幫你去修屋子,免得下雨漏水。”
若不是換了兒子,陳徹作為大哥真的挑不出什麼錯處,顧筠溪作為獨子過了十八年,第一次有大哥在頭頂罩著,一時有些稀奇,也沒太拒絕。
“那正好,我今天買了米,昨天你送了多少我等下給你裝好還給你。”顧筠溪說,轉頭把亓官婌提在手裏的籃子接了過來。
亓官婌感覺手上一輕,說話語句一頓,含笑瞥了一眼身邊,對裏正媳婦說:“堂嬸,屋裏現在還亂得很,沒什麼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裏正媳婦連連點頭:“好好好,路上慢點。”
顧筠溪與亓官婌便打算打道回去了,陳徹在旁邊欲言又止,素來寡言的他還是沒能想到要怎麼拒絕三弟和自己分太清的習慣。
陳徹默默跟在兩人身後,打算隨他們回去幫幫忙。
誰想到一個小孩子急匆匆的跑過來,邊喘氣邊拉著他說:“徹哥,徹哥,河邊有人落水了!”
“!?”陳徹頓時驚訝,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一般。
顧筠溪與亓官婌聽了也是一驚,亓官婌忙說:“陳大哥還是去看看吧,我們也跟過去看看。”
三人便被這小孩帶著趕向了河邊,越走亓官婌步子越遲疑,隻因菜園與河邊落水的地方實在有些距離,與其找旁人來還不如就近找人
她心有疑慮,麵上並未表露。
三人趕向河邊,果真見一群婆子媳婦圍在河邊正焦急的大喊,在旁邊找可以用的繩子長杆,也有幾個農戶匆匆忙忙跑來,隻是不知為何站在河邊觀望。
眼見那河水中的人越撲騰越遠離岸邊,麵露痛苦掙紮之色,一邊呼救一邊在水中撲騰。
見是個女子,陳徹也沒多想,作勢就要下水。
亓官婌發覺有個嬸子在岸邊攔著那些農戶下水,偏見陳徹過來沒攔,心裏暗驚,下意識就拉了陳徹一下,反應過來正要鬆手身邊一個人影就下去了。
正是顧筠溪。
顧筠溪見人落水,一直沒有人下去救助也顧不上男女有別,直接就跳下去劃水過去,撈著人就往岸邊走。
陳徹把他拉上來,亓官婌也緊急撿起地上洗過的衣服給那個姑娘披上,指揮著幾個婆子遮擋別人視線,一手順著那姑娘的背脊,讓她趴在自己手臂上,也不嫌棄伸手去扣她的喉嚨催吐。
那姑娘吐了幾回,喉嚨裏的水都吐幹淨了,眼淚鼻涕流了滿麵,迷迷糊糊見一長身玉立的少年背對自己,喉嚨生疼咳嗽兩聲,就見那少年回頭。
烏黑發亮的馬尾順著背脊浮動,穗子隨著發帶在烏發見若隱若現,那柔和細致的眉眼明媚雋秀,一雙黑眸顧盼神飛,斜飛的長眉英氣十足,像極了書中翩翩少年郎,如玉精雕細琢。
一身華衣富貴又精致,垂順的質感在陽光下泛起微弱的暗芒。
亓官婌順背脊的動作一頓,看懂了小姑娘看少年的眼神。
她還沒有什麼反應,胳膊上被人一拉,就和顧筠溪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