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懋第回到鴻臚寺後,便問使團的副使,禮部郎中溫子良。
“溫郎中,兩位皇子還是沒有消息嗎?”
溫子良搖了搖頭,說道:“暫無消息,我們多方打聽,也偷偷問了很多降清舊僚,都沒消息。”
“或許兩位皇子都已不再北京城中了!”
“盡人事,聽天命!”
兩人歎息,左懋第又問:“那些之前投降闖賊的官員情況打探得怎麼樣了?”
說到這個,溫子良就一臉氣憤填膺,怒道:“很多都打探清楚了了,這些昔日同僚的行為,著實讓人不恥,等這些情況帶回南京,隻怕我們的陛下會暴跳如雷,恨不得將這些人都殺了!”
“我也聽說了些,魏藻德,陳演之流,身為大明內閣首輔,不忠不義,道德敗壞,竟然帶頭投降,死有餘辜!”
左懋第之前還不清楚弘光為什麼要處置那些投降官員那麼狠,直到來了北京打聽到的各種消息,才非常認同。
過了幾天後,左懋第再次找多爾袞談坤興公主之事,多爾袞再次拒絕。
左懋第便威脅,說要請弘光下旨昭告天下,斥責大清打著為崇禎帝報仇的名義入關,實則包藏禍心,趁機入侵華夏,號召天下人驅逐蠻夷。
多爾袞大怒,命人將左懋第關押入牢。
溫子良聽聞後,找人在北京城裏散播大清謠言,很快也被清軍抓入牢裏。
紫禁城議事殿裏,範文程跪在地上向多爾袞彙報道:“攝政王,城中流言四起,說我大清是野蠻外夷,不配入主中原,扣押大明公主和使臣,不懂教化禮數。”
多爾袞也是被左懋第弄得不耐煩了,漸漸起了殺心,說道:“那加派人手到街上巡邏,誰敢亂傳謠言,口不遮攔,抓到一律處死,那些明朝使臣既然不怕死,那就成全他們!”
範文程勸解道:“攝政王,直接武力鎮壓,如此雖然可以讓人暫時閉嘴,但那隻是下策。
如今我大清入關時間尚短,而明朝正統在南,人心還尚存,大清和明朝本就敵對幾十年,北方官民都對我們有很大的敵視,如果我們行事過於野蠻無禮,會很難獲得士紳官員的認可,繼而讓他們對南朝抱有幻想,不利於我們穩固統治。
我們現在行事要有度,禮法俱全,展現大國氣量,才能快速獲得這些官紳百姓的認可,穩定局勢人心,才能以此為後方,安心全力剿滅李自成和南下攻占整個明朝。”
多爾袞還是比較聽得進範文程的話的,畢竟範文程想大清取代大明的決心,不比他少,是個非常忠心的好奴才。
“那依範學士怎麼看?”
“既然左懋第要把坤興公主帶走,那就答應他吧,畢竟南朝還在,我們現在還占著替崇禎報仇的大義,這個名分暫時還有用。
坤興公主不過一女子,留著雖能博點好名聲,但要是被南朝傳揚我們扣留公主和使臣,失了大義,就得不償失了。”
多爾袞點了點頭,南朝的使臣來得太早了,要是等一兩個月他們穩固好了北京和周邊的統治,左懋第敢這樣跟自己說話,必定將他活寡了。
明朝使團一行人被關了三天就被放了出來,多爾袞終於鬆口可以將坤興公主交給他們照顧。
左懋第第一時間將坤興公主接到鴻臚寺和使團住在一起比較放心。
“公主殿下受苦了,等殿下傷勢好了一些,臣等立刻護送公主到南京,和陛下團聚!”
坤興公主被兩個婢女攙扶著,臉色很差,精神萎靡,雙目呆滯,似乎並沒有從之前的慘劇中走出來。
“有勞左大人了!”坤興公主很氣弱地輕聲說了一句。
“這是臣應該做的,公主安心養傷,陛下還在南京等您呢!”
左懋第說完,讓婢女扶公主回房間休息去。
眾人見到這一幕,都不禁哀歎,聞者傷心,他們都了解了事情過程。
闖賊攻入皇城的消息傳到崇禎麵前,崇禎心灰意冷,為了防止闖賊進入後宮淩辱皇室成員,他讓周皇後和眾嬪妃自盡殉國。
他又持劍欲殺公主,坤興公主害怕哭訴,崇禎對長平公主歎了聲:“汝何故生我家!”
便揮劍砍去,坤興公主抬手阻擋被砍斷左臂痛暈,崇禎不忍繼續下手,轉身去斬殺了幼年的昭仁公主。
坤興公主昏迷被宮女太監送到周奎府裏五日才蘇醒,後來闖軍抓了周奎全家拷餉,李自成知道坤興公主的身份後並沒有為難她,沒過多久周奎捐出全部家產被放回來後,重傷抑鬱沒幾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