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wi真是一個劃算的單詞,Kiwi Bird是奇異鳥,Kiwi Fruit是奇異果,平時我們管新西蘭人也叫Kiwi。
“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管新西蘭人叫奇異人啊?”Sammy問。
大家歡笑著並未否認。怎麼不可以呢?Kiwi們確實有些“奇異”,他們幫助人後,給他們回報,就會生氣;他們認為工作最重要的不是工資,而是歡樂;他們喜歡把錢一下子花在旅遊上,然後變成一個窮光蛋;他們見到人就“傻”笑著打招呼,不管是熟悉的還是陌生人。
離開Rotorua我們又去Taupo附近滑雪。路過湖邊,我們幾個北方女孩搶著跳下車,把湖當海欣賞,擺著各種姿勢拍照,而3個男生興趣卻並不高昂。可進入雪山,車還沒停穩男生就跳了下去,四肢張開,左右搖擺,美顛兒美顛兒地喊:“雪!雪!雪!”Grace也和他們一起歡呼雀躍。Ray和Chen看到白皚皚的雪興奮得快要哭出來了,說:“這是我們第一次看到雪!”
“啊?”我很是驚訝,居然是第一次看到雪。
在北京,每年冬天都要下幾場雪,除了第一天穿上銀裝的城市很適合拍照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好處了。空氣冷冷的,路上太滑容易出交通事故,融雪劑把雪變成了泥,沒走兩步褲子就濺得全是泥點。雪,有什麼好看的?
人常常忽視了身邊的美好,沒去珍惜,反而看到的都是它的缺點。在他人眼裏,它們是那麼妙不可言。我們當時的心情,一定和他們看到我們欣賞湖景時一樣。
假想,北方人再也看不到雪,南方人再也看不到海,我們會不會想念那本來屬於我們的美景?
珍惜和發現我們周遭熟悉的美好吧,因為惋惜永遠不可能成為後悔的解藥。
物是,人更是。
冰火兩重山
新西蘭很多地方都有i-Site(信息中心),裏麵有大量的手冊可以免費索取。在Rotorua的時候,我收了很多冊,其中包括很多有趣的冒險項目,不過一看價格,就放到了一邊,把它化作深愛埋進心底。翻著翻著,看到一個叫White Island的小島,在那兒可以看活躍的火山。我一下來了興致,趕快向大家促銷,雖然價格也不便宜,但覺得自然景觀要趁早看,萬一哪天大噴發了,就看不成了。
“如果你真的想去,就別說它快要大噴發,好不好?”Chen開玩笑地說。
我做了一個用封條封住嘴巴的動作,大家便決定從銀光耀眼的雪山向岩漿滾滾的火山出發。
這是一座位於海中央的小島,我們先要開到Whakatan(瓦卡塔尼),然後再坐船過去,距離陸地差不多50公裏,需要兩小時左右的船程。
White Island(懷特島)是新西蘭唯一的島嶼活火山,工作人員告訴我們,這裏的預警級別是排在新西蘭第一位的。還沒到就能看到遠處島上冒出來的白煙,船在離岸邊還有段距離的地方停下來,工作人員給每人發了一個頭盔和麵罩,這更是增加了我們緊張的心情,不會真的要大噴發吧?接下來我們幾個人一組坐著皮艇到達岸邊。
本來已經安全上岸,但導遊的話讓我們再次屏氣斂息。他再次強調,我們目前登陸的是活躍的火山,隨時都有可能噴發,一旦噴發我們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躲到大石頭後麵,說完還拿出一份協議讓我們簽署。當時我就假想,萬一火山噴發了,岩漿滾滾而出,把我們衝走,那滋味……既來之則安之,我們跟著導遊往前走。越往前走越像是離開了地球,反而有點像來到了月球,地麵很多碎石頭坑坑窪窪,岩石布滿硫黃物質凝結成的固體,呈暗暗的黃色,除了偶爾看到一些苔蘚類植物和幾隻前來參觀的海鳥外,沒有碰到任何其他的物種。站在最大的火山口往下看,下麵三四十米的位置正在“煮”著的泥漿,毫無收斂地四處飛濺,巨大的轟響聲隨即托起白色煙霧,味道刺鼻。這裏更像是上帝的食堂,他好像正在為自己做著一頓大餐。
望著滾滾泥漿,我像是看到了世界的盡頭。大自然的力量人類無法抗拒,地球也隻是宇宙的塵埃。如果說宇宙不是無限的,那宇宙之外又是什麼呢?宇宙肯定是無限的,人類永遠無法達到它的邊緣。人類那麼渺小,我那麼渺小,既然如此,作為宇宙的太倉一粟,我們何必常常讓自己患得患失,為瑣事煩鬱呢?
這樣一想,我豁然開朗,一切哀寂都一下子化作塵埃,失重地飄去宇宙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