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漫漫求佛路(2)(2 / 3)

“我也是性情中人,又不是狗啊,貓啊,隨便配誰就能行。爸媽,您二老別勸了,我心裏清楚,你們疼愛我,希望我有個好歸宿,你二老的苦心女兒心領了,既然不能與陳智白頭偕老,那麼就讓我跳出紅塵不再為塵世的事煩惱,父母疼愛我就讓我如願吧!”

崔夫人不斷垂淚,苦苦勸解:

“女兒,你可不能犯糊塗,這可是一輩子大事,媽媽我不會答應的。”

崔先生在一旁欲說不能,欲罷不忍,對陳伯說:

“看,都怪我們老兩口從小溺愛嬌慣她,婚姻大事,曆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做主的,現在的年輕人,壞了一些規矩,都是進新式學堂接受外國人的烏七八糟的思想造成的,敢違抗父母的意願。”

崔先生話裏有話,陳伯感到尷尬,隻好悻悻告辭:

“請你們見諒,我那乖張的侄兒,頑冥不化,他也不配擁有崔小姐的一片癡情,他福分太淺,隻是不能耽誤令千金的終身大事。”

伯父回來後隻是搖頭,對侄兒說:

“你可害人不淺啊!”沒有說過多的話。

父親遁入了佛門,那位崔小姐,也義無反顧地在武漢的龜元寺出家為尼。信守了她的諾言,可見崔小姐對父親是一往情深,忠貞不貳,同時父親的絕情也使她心灰意冷,看破紅塵,斷了塵緣。

3.求佛到西康

父親出家當了和尚,看樣子長輩的勸告和女人的眼淚都沒有能動搖他的佛緣。他雲遊四方,曾到內地許多名寺古刹去求佛,最終他想到了貢尕喇嘛帶來的藏傳佛教才是他心儀所屬,他對藏傳佛教情有獨鍾,特別是仰慕惡劣環境下人們心靈的富足,偏僻荒涼下人們心境的博大,平凡樸素下人性的真實與尊嚴。自然。人神合為一體的靈魂觀念,使他產生了一種向往、一種思索、一種探求和領悟。更有一種神秘感和神往。

於是,他又有了一個破天荒的選擇,到西藏去學習藏傳佛教。當他把這一意圖告訴他的伯父時,伯父又一次吃驚了,對他的選擇無法理解。

伯父說了:

“西藏路途遙遠,海拔高,又是蠻悍之地,語言不通,習俗異殊,這不是明擺著艱苦和危難相伴嗎?你就斷了這念頭,在廟裏吃齋念佛,已經是為我們祈福保佑了,我答應你出家這件事,已經讓我後悔不已,回想起來,扼腕痛惜,有時候我捫心自問,是不是我的遷就反而貽害了你,你安心在漢地雲遊習經,我們心滿意足,就別像唐僧一樣西天取經去,路途凶險,你會碰上預料不到的困難,九九八十一難是免不了的,怎麼能不讓我們擔心呢?”

父親又有理由了:

“不到虎穴,焉得虎子。不到高危遠險的地方,又怎能成正果。學藏傳佛教不到藏區,就隻知皮毛。”

伯父知道,侄子的決定又很難改變,他總是有超出尋常的主見和說服他們的足夠理由。

父親是在眾僧和親人們勸解無效的情況下,他的伯父為他湊足了盤纏,送他走上了求佛之路。

這一別,他再也沒有回到故鄉,再也沒有見到一個親人的顏麵;這一別,他有了新的悲愴的人生;這一別,他把人生交給了莊嚴肅靜的宗教寺廟,領悟佛旨在百盞酥油燈照耀的神像下,生活在了佛法如太陽升起的異域。

父親就是斷線的風箏,向高空飄去。

當時共有五人進藏學佛,為了路途的方便,向北洋政府索要了通行證,北洋政府的條件是彙報西藏地區的經濟、政治等方麵的動態,他們五個和尚假意應諾,拿到了通行證後,出家人才不管世間的紛擾之事。到了藏區,這通行證成了廢紙一片。

父親打算先到了四川再進藏,到了四川後想到曾經到內地弘揚佛法的貢尕喇嘛是西康人,有高深的佛法,決定駐足在西康,放棄去西藏。後又聽說德格有所印經院,在藏區很有名,寺主巴幫塞多活佛是一位高僧,就想投在他的門下。

首先他要喬裝打扮一番,以免在藏區寸步難行。他發現,在藏區乞丐除了是徹頭徹尾的無產者,但人格上不受歧視,人們盡其所能施以幫助,父親決定買一套藏民乞丐服——一套襤褸的褐子袍,右袖子隻有半截,肮髒不堪,辨不清衣服原本的顏色,味道奇臭,剛踏入藏區的父親,聞不慣這味兒,兩天沒有食欲。胃裏翻江倒海,嘔吐不止。父親想,這才是九九八十一難的開頭,如果戰勝不了這一點困難,佛會離他越來越遠,其結局就得打道回府。

乞討步行了十多天,長長的頭發無法亮出他的身份,篷發垢麵,儼然是一幅叫花子形象,更無法辨認出他是藏民還是漢民。

父親說他把銀元都兌換成碎金,再把一根打狗棒掏空,把碎金裝在棍裏,由於不會說藏話,就裝成了啞巴,他的身份是乞丐加啞巴。碰上人家,他咿咿呀呀加上手勢比劃,討吃討喝。

一天,廣袤的天地之間,形影孤單,隻身一人行走了一天的父親,沒有遇到一家人,甚至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饑腸轆轆的父親不知該到哪裏去化緣,餓得沒有力氣了,就坐下來休息,實在沒法,就喝點溪水充饑,走走停停。

黃昏時,遠處山坡上出現了幾個人影,在空曠幽暗的背景下。有了靈動的風景,隨著人影的移近,父親看清楚是幾個人騎著快馬奔來,感到欣慰,同類的駕到,總比狼的光顧幸運,這幫人下馬後首先搜身,打劫沒有可發現的財物,問父親話,他聽不懂,隻好裝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