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2 / 3)

“哥倆啥好事粉不完?每天都粉個半夜!還睡不睡?”

張幾幾:“你先睡嘛,又沒有叫你等我。”

六秀兒:“你們看看表,都三點了!”

二莽子:“睡吧睡吧,你明日還要出車。”

張幾幾:“那我過去了。”

二莽子:“過去吧。”

門又一聲響,兩個人的腳步聲穿過堂屋進了東廂房。廂房很快滅了燈……

證據垂手可得。王村長激動得喘不過氣來,他一揮手,民兵們跟著他繞到了屋前大門口。幾個人一齊用力抵門,木門拴“崩”一聲斷了。還沒等屋裏剛睡下的人明白是怎麼回事,幾束雪亮的電筒光柱已經照到了他們臉上。

“嘿嘿,摟得好安逸呀!起來,上村委會去!”

聽見王村長的聲音,張幾幾什麼都明白了,他一邊安慰身旁瑟瑟發抖的六秀兒:“別怕,他們是衝我來的。”一邊迅速穿上了衣服。現在的張幾幾遠不是當年在石頭埡住客店時的張幾幾了,這種事在他意料之中,他根本就不怕。為了不使六秀兒和二莽子受驚,他果斷地一揮手:

“走!我跟你們走!”

王村長一使眼色,兩個民兵撲上去扭他的胳膊。他火大吼一聲:

“老子不是不走,動什麼手腳!”

吼歸吼,胳膊還是被結結實實扭住了。

王村長陰陰一笑:

“對不起,這是公安派出所的命令,安排我們來抓證據的。”

“這還用抓,老子和六秀兒的事哪個不曉得?!”

“這隻是一個方麵。”王村長又是陰陰一笑,“我們還要你交待其他問題。”

這時西廂房響起了二莽子大嗓門,東廂房發生的事情他已聽得真切,無奈身子動不得,下不了床,急得捶著床板大罵:

“姓王的,抓你媽個毬!要抓就把老子抓去!敢動張幾幾老子和你狗日的拚了!”

誰也沒把他當回事。民兵們架著張幾幾衝衝往門外走。走了半裏路,披頭散發的六秀兒從後麵趕上來,抖抖索索遞給王村長兩千塊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道:

“王村長,這兩千塊錢送您打點零用,求您放了張幾幾。他是為了我們才……”

張幾幾正要製止六秀兒,王村長已將錢裝進了衣袋。同時對六秀冷笑道:

“哼,想用錢收買我?沒門!告訴你,我是革命老幹部,不會上你的當!這兩千塊錢算你們交的罰款!”

不諳世事的六秀兒懵了,軟軟地癱到了地上,等她從地上站起來時,周圍已經沒有一個人影了……

象抓犯人般,兩個民兵架著張幾幾一路急走到了養豬場。(養豬場早已不養豬了,現在是村委會的辦公地點。)養豬場的院壩裏早已擠滿了黑黝黝的人群,嘈雜聲、議論聲、咒罵聲、譏笑聲混響一片,像是打翻了蜂桶,滿世界嗡嗡直響……

張幾幾被架著從人群中穿過,他一點都不覺得羞恥。昂著頭,挺著胸,對潮水般湧來的咒罵和譏笑聲充耳不聞。有時還對熟人點點頭,那神氣好像參加一個宴會。這副藐視一切的神態如火上加油,更加激起了民眾的憤怒,黃牛坳騷動到了極限,有人大聲喊道:

“把狗日的流氓捆起來!”

“拉出來!拉出來上吊!”

……

一呼百應,滿壩吼聲。

等他被帶進屋裏,頭上、臉上、身上都掛滿了從四周暴雨般飛濺而來的濃痰和涎水。涎水從身上流下來,落到地上嗒嗒地響。然而他的表情卻依然如故,這不得不使王村長和早已等候在屋裏的其他村幹部都暗暗吃驚:娘的,象條漢子!

他被指定坐下,接受審訊。

審訊由王村長執行,李會計做記錄。

“張幾幾,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

“你們不是抓的活的嗎,還問我?”

“你為什麼要破壞別人的家庭?”

“不是我破壞別人的家庭,是你們把別人逼得走投無路,我救了他們。”

“胡說,誰逼過他們?”

“你自己心裏清楚!”

“你一共賺了多少黑錢?”

“錢是賺了不少,黑錢一分也沒見過。”

“你給什麼人行過賄?”

“啥行過賄?我不懂。”

“就是你給誰送過錢!”

“哦,這多啦,鄉裏建學校送了兩千塊,衛生院買設備送了四千塊,還有……

“你一共漏過多少稅?”

“怎麼,不問行賄啦?我還沒交待完呢!

“叫你交待偷稅漏稅!”

“這好說。稅務所每年給我的定稅是三千五,我嫌少了,硬交了五千,每年給國家漏了一千五。要是這也犯法,明年再不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