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疑無路(2)(1 / 3)

婆婆笑了:“小好懂的比奶奶多,好吧,那奶奶就專門看你們拚拚圖,不看電視了。”說罷便要用手中的遙控器關掉電視。

正在此刻,電視出現了一個畫麵:周遊與一個煤氣瓶倒在地上,雖然臉部打了方格,但熟悉的人,從他的穿著以及身材,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他。

播音員說:“今天上午八時許,我市富城製衣有限公司門口發生了一宗劫持事件。一名男子因感情問題,將情敵控製住,並將其捆綁在煤氣瓶……經過民警近三個小時的政策攻心,終將該名男子製服,

並成功救下被劫持男子。目前,肇事男子已被拘留,此案正在進一步處理中……”

畫麵的最後,黃毛小夥被反剪著雙手押向了警車,而周遊則慢慢地站起來,走向警車……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電視台在新聞結束的時候,竟然配了劉若英唱的《想要問你敢不敢》: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癡狂……

屋裏一片靜寂,大家都為這意外的一幕驚呆了。現場當時似乎並沒有記者,我沒想到這一幕會成為電視新聞,估計從今夜起,全城的人都會共同見證周遊“為愛癡狂”的可笑一幕。

許久,小好才怯生生地說:“媽媽,剛才那個人,是爸爸麼?他為什麼在地上?是不是與警察叔叔一起拍戲?”

我無言以對。

“周遊!你給我出來!出來!”如同晴天霹靂般,婆婆發出怒喝。

裏麵悄無聲息,周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婆婆衝進房間,一會兒便把周遊拖拉了出來。“快向二嫂道歉!你犯了這麼大的錯,看你怎麼向人家交代!”婆婆厲聲說。

周遊漠然地看著我,說:“阿冰,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是我對不起你,咱們離婚吧,都按你說的辦。女兒,存款什麼的,都歸你。”

“離婚!誰批準你離婚?離了婚你到哪裏找這麼好的老婆?我讓你離婚,翅膀硬了是不是?我打斷你的腿!”婆婆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把禿毛的掃把,照著周遊的腳便打。

我默默地看著這一幕,似乎這一切已與我無關。

周遊像寧死不屈的革命戰士,不管他媽打了多少下,他隻是倔強地挺著。我不說話,也不勸說,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小好終於不忍心她奶奶打她爸爸了,她過去搶過掃把,邊哭邊說:“奶奶不要打爸爸了,你打死爸爸,小好就沒有爸爸了,奶奶不要打了……”

二樓亂成一鍋粥,驚動了三樓的周暢,他匆匆地跑下來,一迭聲地問:“發生什麼事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人回答他,而婆婆,卻像終於盼到了援軍一樣,跌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這一刻,她太需要安慰了。她現在心頭所受的傷,遠遠超過我與周遊。

周暢默默地把婆婆扶起來,下樓去了。我靜默了片刻,蹲下來幫小好擦去臉上的淚水,低聲說:“乖,跟媽媽去洗澡睡覺好嗎?”她點點頭,讓我牽著進房間了。進房間前,她依然忍不住再三回望木立著的周遊。

這一夜,周遊在小房間裏睡了,我與小好占據了大房間。“媽媽,爸爸真的會與我們離婚嗎?是你不要爸爸,還是爸爸不要你?”那可憐的人兒,突然這樣問我。

我說:“乖,爸爸與媽媽離婚,但不是與小好離婚,小好依然是爸爸的女兒,知道不?”

她似懂非懂地點頭:“嗯,我不想與爸爸離婚,也不想媽媽與爸爸離婚。”

我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但願可以給她更多的安撫和疼愛。

孩子,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所能掌控的;如果改變不了,隻能接受,甚至當成享受。

深夜,葉青青打電話給我,那尖銳的鈴聲讓我嚇了一跳。“你睡著了麼?”她小心翼翼地問。

我無精打采地說:“睡著了。”

她說:“睡著了怎麼還能說話?”

我心頭火起:“如果不是你打電話來,我就睡著了!”正想找個人罵,她倒送上門來,不知道是她的不幸還是我的幸運。

她歎氣:“唉,你心情不好,怎能睡得著,我陪你聊聊吧。”我沒好氣地說:“我不知睡得多好,就你多事,吵醒我。”心裏也知道自己這樣很令人討厭一一不識好歹,隻會朝關心自己的人出氣。

女人是不是都這樣?誰對我們好,我們就敢對誰不好,朝人家發火,找人家晦氣,就隻看準了人家拿我們沒辦法。

她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細聲軟氣地說:“如果你真困了,就好好地睡一覺;如果你還在聽,我希望你記住我一句話,要離婚,最少三天以後,好嗎?你現在正在火氣上頭,凡是憤怒的時候作出的決定,都是不理智的,也許將來有一天你會後悔。”

我說:“我不會後悔。其實早在一年之前,我已經有這個想法了。”她說:“想法是一回事,但行動又是一回事,想法是可以亂想的,行動卻需要付出代價。”

我哽著聲音說:“最大的代價都付出了,我還能再付出什麼?”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重要的,不外是婚姻和家庭,如今這一切都被破壞了,還有什麼其他的值得珍惜?

她說:“我說服不了你,但我隻求你看在我幹女兒的分上,等三天時間再決定。這三天時間,不是給周遊的,是給你自己的。”

我說:“三天時間,可以改變事實嗎?可以改變周遊在外麵有女人而鬧出全城轟動的大笑話這個事實嗎?”

葉青青說:“三天時間確實不能改變事實,但會改變一個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