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沒死就跟我們回去錄口供。”民警沒好氣地厲聲喝道。也難怪,節前的任務本來就繁重,再加上對這種因為品行不端而引發的糾紛,民警哪還有好臉色。
周遊有氣無力地從地上爬起來,上了警車,圍觀的人們便一哄而散。
我曾經無數次想結束這個故事,可總是差臨門一腳。我相信,從此刻起,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擋得住我。
葉青青默默地跟在我身後,她也知道,現在沒有任何話可以安慰我,作為朋友,她唯一能做的事,隻能是默默地陪著我,好讓我不那麼孤獨。
可是你也知道,一個女人孤不孤獨,與她身邊有沒有人是沒有關係的,關鍵是她心裏有沒有一個人,而這個人心裏有沒有她。
此刻,我像是在隆冬的深夜走在空曠的田野上,四下無人,寒氣透遍全身。
我在路邊的一棵樹下蹲下來,回頭哀求葉青青:“你把車開來這裏接我吧,我走不動了。”我再也沒有力氣走下去了,我已經撐得太久太久了。我淚水迷離,恨不得就此倒地,再也不要醒來。
“那你在這裏等我,我立即過去開車過來接你。你等我一會,一會就走了,不要走開啊,乖。”葉青青也急了,她安撫了我幾句,就跑著過去開車了。
葉青青把我送回家,婆婆抱著歡歡過來開門,一見是我,婆婆很奇怪,說:“二嫂你不是上班了麼?怎麼這個時候回來?”
葉青青來過家裏幾次,認得我婆婆,故而道:“阿姨,阿冰有點不舒服,我送她上樓休息吧。”
婆婆說:“那麻煩你了。”等我們進了屋,婆婆邊騰出一隻手關門,邊揚聲道,“一會你們在家裏吃午飯吧?我下你們的米了?”
葉青青說:“阿姨,我一會就走,不用理會我了,你做阿冰的飯吧。”
我進了小房間,爬上床,衣服也沒換就卷上被子,朝她揮手:“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她說:“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忍心走?”說罷便搬張椅子來,坐在我旁邊,擺出一副要打持久戰的架勢,似乎不這樣,便不能表示與我的深情厚誼。
我推開被子睜開眼:“你不走,就可以解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她讓我逗笑了:“原來你還會開玩笑,那我可以放心回去了。”我複又蓋上被子,說:“去吧去吧,趁還有男人願意要你,肆無忌憚地談戀愛去吧。”
自己的問題,還是要自己去麵對,依靠他人,終究不是務實的想法。既然如此,又何苦拖累好友?讓一個情場上得意的人陪你感受失戀與失婚的滋味,實在不夠意思。
未幾,婆婆抱著歡歡敲門進來,擔心地問我:“二嫂,你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買點藥給你吃?”
我心情不好,隻是說:“媽,我沒事,隻是有點累,你讓我睡一會吧。”
婆婆說:“你一定是有什麼事瞞著我,無緣無故,你不會跑回家睡覺。你說出來,看我有沒有辦法給你拿個主意。”
我在被子裏搖頭,不想再說。我能說什麼?我能怎麼說?難道我說她的兒子在外麵鬼混,最終成了全城的笑話,所以我非要與他離婚不可?不,不,對於她來說,這太殘忍了些。我不忍心這樣對一個如此疼我的長輩,就算她兒子有錯,可是她沒有錯。
她猜想到了幾分,她問:“是不是阿遊又做了什麼事?你告訴我,我幫你找他算賬。”
我說:“媽,你別問了,等周遊回來,你親自問他吧。”
我午飯也沒吃,一直睡到傍晚小好被婆婆接回家的時候。
也許是受了婆婆的暗示,那小小的人兒一進門,便飛速進小房間,撲到我身前,說:“媽媽,你是不是病了,你起床吃飯喝湯好嗎?奶奶做了你最愛喝的蕪茜豆腐湯。”
我說聲好,便從床上爬起來,與女兒到樓下吃飯。
天沒有倒下來,地也沒有裂開,明天的生活還得繼續,就算有諸多的不順,腳下的路還得一步步地走。
吃到半途的時候,周遊回來了。婆婆一見他回來,便說:“吃飯了沒有?還沒有吧,那我幫你拿碗筷。”
碗筷擺上來,他坐上來拿起筷子便吃,好像今天上午的事情完全被抹去了,或者可以說根本沒有那樣的事情發生過。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個男人,完全不介意把一切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因為不可收拾對他來說就是不用收拾,反正是爛賬一盤,他不在乎。
這年頭,誰在乎誰受傷,誰受傷誰短命。
飯後,我與小好上二樓做手工,周暢把兒子抱到三樓去了一一現在他是有子萬事足。周遊悶聲不響躲進了大房間。我暗暗打定主意,隻待女兒一睡覺,便要給他下最後通牒,明天便去離婚。
一定要在春節之前,與他離婚。與他這樣的人在一起,你根本無法意氣風發地邁向2012年。
我已經斷定,這個男人,注定是我生命中的雙差生,會永遠拖住我奔向幸福生活的後腿。
當我與小好做完手工,再一起合作拚圖的時候,婆婆上來了。她打開電視,一邊看電視,一邊看我們拚拚圖。
小好可不滿意了:“奶奶,你到底是看電視,還是看我們拚拚圖?老師說,做事不能三心二意,你這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