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周遊的後背捆著一個煤氣瓶,側臥在地,說不出地狼狽。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閉上眼睛,估計是沒有臉麵麵對這些“熱情”的圍觀者。
葉青青把我拉到一位民警麵前:“警官,我朋友來了。”
那民警朝我點點頭:“那位是你的丈夫嗎?”
我點頭:“是的。”臉上發燒,恨不得找個地洞躲起來。
“哇!就是這個女人,就是她,大家快看!”有人以為我就是傳說中的女主角,激動得歡呼起來。
有人表示失望:“為這樣一個阿姨級的女人,就要搞到拿煤氣瓶同歸於盡,現在的年輕人,到底眼睛有沒有毛病。”
葉青青大聲指著發聲處說:“你們什麼也不清楚,就亂說,警察在這裏呢,信不信拉你回去?”
那些人終於安靜了。
王小文的丈夫一一那個曾經找過我的黃毛小夥一一一眼就認出我:“你終於來了!還以為你不理你丈夫的死活,想不到你還是緊張他的,
是不是?”他嘿嘿地苦笑,指著我對眾人說,“這個女人,就是這個男人的老婆!我曾經找過她,叫她管好她的老公,但是,她不理我!她不管,我現在就幫她管!”
他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不斷地打周遊的頭,狠狠地說,“你怕不?我就是要讓大家看看你現在的鬼樣!”
周遊睜大眼,當他看到我時,痛苦地閉上了眼。也許,他曾經以為,在外麵有個女人,隻是等閑事,可是他沒有想到,他的所作所為,終有一天,會連累周圍的人。
我朝黃毛小夥叫道:“有什麼事好好說,千萬別傷人,傷了人,你要坐牢的,這樣你更吃虧……”
黃毛小夥狠狠地照周遊的頭打了一掌:“你看!你老婆現在還在幫你說話!你為什麼要破壞我的家,還毀了你自己的家!”他的淚水突然湧出來,委屈無比,“你不知道,我為了與小文在一起,受過多少苦?我拿光了父母的錢,還千方百計借了一筆錢,才在市區買了套房子,以為結婚了就可以好好過日子了,可是你竟然跑到我的新房鬼混!我要殺了你!”
他突然發作起來,狠狠地踢周遊。
一名民警試圖衝上前去,被他狠狠地喝止了,“再過來一步,我就打開煤氣點著它……快叫王小文和富城的老板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另一名民警連忙打電話:“找到人沒有?到了?快帶進來!”繼而大聲對黃毛小夥說,“你要見的兩個人都到了,你別急,冷靜,冷靜……”
片刻,一名民警帶著兩個人走進圈子中間。一頭金黃色卷發的,是王小文。雖然我僅見過她一麵,而且是在一年之前,可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我一個女人對她都能過目不忘,更何況是男人?更何況是庸俗的周遊?我心酸地想,像我這般沒有優點的女人,被這樣的女人打敗,也是情理中事。
“喂,你叫的人來了,這位就是富城的老板吳董事長,你有什麼話,就與吳董事長說。”民警指著矮胖的男人對黃毛小夥說。
黃毛小夥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指著吳董事長,大聲說:“吳老板,周遊騙了我老婆,我給你寫過信,也打過電話,要求你處理周遊,為什麼你不處理!你公司出了這樣的事,你要負責!”
吳董事長顯然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因此他小心翼翼地說:“那你希望我怎樣處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黃毛小夥說:“立即開除他!這個人不是好人,利用職務之便騙女人,你當老板的,不能護短!”
吳董事長說:“這個我可以立即就答應你!我可以保證,今天就開除周遊!”這句話估計是真的,在公司門口搞出這樣一場鬧劇,沒有哪個老板還願意留這樣一個人在公司。
黃毛小夥顯然對老板的話極為滿意,他轉而向著王小文:“阿文,你老實告訴我,你想跟我,還是想跟他?如果你想跟他,我立即放了他,自己自殺;如果你說想跟我,你就立即辭職與我去深圳。”
無數雙眼睛看著王小文,有人在竊竊私語。周遊睜大眼睛,像是靜候判決的罪犯。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朝我們這邊看,不知道是在看我,還是在看王小文。
王小文輕聲說:“你放下打火機吧,我跟你一起去深圳。”
我看到周遊的目光,瞬間暗淡。也許在潛意識中,他是希望王小文選擇他的。在當眾遭受如此大的羞辱之後,他必須要有愛情做補償,如此方可成全兩情相悅的結局。
不管愛不愛,不管是不是真愛,這樣的結局都非常重要,因為它決定他與王小文到底是愛情還是苟且。而王小文竟然當眾拋棄了他。
“你沒騙我吧?你真的願意辭職與我一起到深圳去?”黃毛小夥驚喜地說,慢慢地站起來,似乎想奔向王小文,幾乎就在同時,一名便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背後猛衝上去,將其撲倒在地,幹脆利落地把他的雙手扭在背後。
全場驚呼。黃毛小夥被民警反剪著雙手帶離現場的時候,圍觀者還自發鼓起了掌,慶祝戰鬥的勝利。
很快,民警把周遊從那個倒地的煤氣瓶上解下來。周遊竟然沒有爬起來,反而全身癱倒在地,像是死去一樣。“喂,喂,你怎麼了?”民警拍拍他的肩。他默默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