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苦笑:“對不起,我家裏還有一大攤事,我婆婆病了,我妯娌跑路了,丟下一個還在吃奶的孩子,還有,我的丈夫……你也知道,亂得很。”
他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說:“阿冰,如果……實在熬不下去,
不妨考慮改變。”
我說:“我會的,謝謝你的建議。”
誰不知道擔子太重了就應該放下,可是如果擔子上麵挑著的是親情,你還能隨便舍棄嗎?
回到家,周暢抱著孩子依依呀呀地哄,婆婆正在廚房裏做飯,一切又好像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我心裏稍安。
周小好聽到我摩托車的聲音,從樓上走下來,說:“媽媽,爸爸在教我做手工呢。”
我摸了一下她的頭,說:“乖,那你先上去做手工,一會飯做好了媽媽叫你。”
我進廚房幫婆婆洗菜,邊洗邊問她:“媽,你今天頭還有沒有暈?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到醫院去檢查一下才心安,落下病根就麻煩了。”婆婆說:“沒事,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好。以前年輕時在農村,我挑起兩百斤山草燒灰窯都沒事,現在抱個小孩,還能累壞?你去醫院呀,保證醫生宰你幾百元。”
我說:“你都說是年輕時了,現在都幾十歲了……”
周暢抱著孩子進來,說:“媽,孩子今晚就與我一起睡吧,不能再讓他和你一起睡了,你這樣太累了,睡不好,吃不好,遲早會生病。”婆婆說:“帶孩子的事怎能讓男人做?你明天還得上班,不行,還得我來帶。”
周暢說:“媽!歡歡是我的兒子,他媽不在,就應該我來帶,不能事事靠你,今天你摔成這樣,我一整天都不安樂,一想起我從樓上往下看,你趴在樓梯底的樣子,我的心就一陣陣發冷。你知道嗎?媽,我當時以為自己以後沒有媽了……”
說到最後,他聲音哽咽了。一直以來,婆婆對這兄弟倆關懷備至,可是這兄弟倆好像完全不懂得婆婆的苦心,心情好時隨便應付一句,心情不好時呼來喝去,想不到今天,周暢終於體會到婆婆一片苦心了。
婆婆也忍不住拿手擦眼睛:“傻孩子,媽沒事,人這一輩子,就是為兒為女,媽辛苦一點,沒關係……”
有人說,好女人是一所好學校,經過女人調教的男人會變得更優秀,其實,苦難更是。當你遭遇苦難後,接受不了的事,你會接受,想不通的事情,你會想通,直至,你發現,一直被你忽略的人,原來很重要。
晚上收拾妥當,周小好睡著了,我開始在電腦上注冊卓越的微博,並在本市各大休閑論壇上宣傳卓越的微博。為了不影響小好睡覺,我特意叫周遊把電腦移到我睡覺的小房間,他不知道我想幹什麼,但看我一臉平靜,還是乖乖地照辦了。
我答應過蘇總,要緊跟時代的步伐,要緊踩年輕人的脈搏,通過微博宣傳卓越,了解現在的年輕人喜歡怎樣的旅遊方式。
正在我忙得不可開交時,周遊走進來,說:“可以與我談談嗎?”我淡淡地說:“我跟你,還有什麼好談的?暫時不離婚,原因你也知道。”
他不悅地說:“你總是這個樣子!難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你以為我與王小文在一起,是我自己一個人的責任嗎?你以前整天在家隻會看電視,現在隻顧著你的工作,你有沒有理過我,有沒有理過我的感受?如果你不是這樣,也許我根本就不會那樣!”
這就是他的邏輯:他在外麵流連,我有錯;他喜歡上別的女人,我也有錯。總之他承認自己犯錯,但犯錯的誘因一一在我。
當一個男人不愛一個女人時,就可以這樣嫁禍給她嗎?做了是錯,不做也錯,總之看你不順眼,怪你沒商量。
我不怒反笑:“周先生,你與那隻‘蚊子’在一起,請示過我嗎?我同意過你們來往嗎?當我發現的時候,你是怎樣對我說的?後來又是怎樣做的?”
他猶自在解釋:“我不是沒有改過,我嚐試改過的,是你不相信我,動輒要離婚……”
我把手擋著他麵前,示意他不要再吵,然後說:“那隻‘蚊子’的丈夫,今天傍晚找過我,鼓動我一起對付你們兩個,但是我拒絕了。這個人不好惹,非常衝動,你自己看著辦吧,聽說他又在網上發了你們的相片,你自己好好上網看看。我過去與小好睡覺了。”
說罷,我退出了小房間,進大房間睡覺。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快要應付不過來了,隻有麵對女兒那張純潔的小臉,我才會獲得心靈上的安寧。
小時候,總盼望長大,可是長大以後,卻羨慕小朋友的天真與快樂。為什麼人的這一輩子,都在不斷追求一些自己不可能得到的東西,直到失去了原有的東西,才哀歎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