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雪上霜(1)(1 / 3)

一連幾天,香姐沒有回來上班。好幾次,當我的目光掠過她那個空空的位子時,心裏都有點虛,好像自己真的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雖然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心裏終究不安寧。

而我發現,所有的人對我的態度,似乎都在悄悄地發生變化。以前,小瑜在我麵前是口無遮攔的,經常說這個批那個,比如蘇總太小氣,比如香姐太可惡,等等,可是現在,她似乎在我麵前頗多顧忌。

有好幾次,她與同事在辦公室裏正說得開心,可是當我推門進來,她卻突然住口,就像關了水龍頭一樣,聲音迅速被收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異常陌生地盯著我,好像我不是他們當中的一員,而在此之前,他們在我麵前說話從來不設防。

當一群人共同防範一個人時,唯一的可能,是這個人對他們構成了某種威脅一一要麼是權,要麼是利。

可是實質上,我什麼也沒做呀,與以前對比,我沒有任何變化。

我知道一定是哪裏出了錯,但卻無法糾正這個錯,難道我纏著人家問:你們為什麼提防我?你們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就像一個被人冤枉的啞巴,欲要申辯卻無從下口。

直到第三天早上,香姐依然沒有回來,我終於忍不住了,跑進蘇總的辦公室。他正在若無其事地看電腦,見我進來便笑著說:“我看到你在微博上為卓越做的宣傳了,不錯,短短一周粉絲便有了5000多,不簡單,比在網站投放廣告的效果還要好。”

我說:“蘇總,香姐為什麼不回來上班?她是不是對我還有誤會?我願意向她解釋的,要不我找她談談?”

蘇總沉默了一下,然後說:“她已經辭職了,你不必理會她。這個人什麼事情都喜歡搞大搞亂才稱心。我已經接受了她的辭職。”

我大吃一驚,姑且不說她老臣子的身份,就憑她與蘇總這麼多年來的私交,我也不能看著她就此離去。因為,她的負氣而去,是對我的無形譴責。雖然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也是愧疚的。

於是我說:“蘇總,她對我們有誤會,才一氣之下提出辭職。我可以肯定,這不是她最真實的想法,我們找她解釋一下,她一定會回來上班的。”

我也是女人,我豈會不知道女人的想法。女人常常喜歡把分手放在嘴邊,其實她們並不是真的想分手,她主動地後退,隻是為了給男人製造一個進攻的機會,好讓對方以行動向她證明,他依然在乎她。

但此刻,這一招顯然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女人後退一步,男人竟然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蘇總說:“不必再找她,由她去吧。”

我還要再爭取,蘇總卻苦笑著朝我擺擺手:“阿冰,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有些事情,不是一個人可以決定的。阿香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暗示香姐的負氣而去,背後有著不便向我透露的隱情,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多言。於是我點點頭:“那我出去了。”

當我從蘇總的辦公室走出來,卻聽到小瑜正背著我在說:“看她整天低眉順眼的樣子,卻不料是扮豬吃老虎!真同情香姐,等了5年卻讓她半路‘截了糊’。”

其他的人看到我從裏麵出來,都在朝她使眼色,她卻完全沒反應,一顆心似乎完全被路見不平的義憤所填滿,大聲說:“哼!香姐真軟弱無用,如果是我,非要與她死拚到底,看到底誰丟臉!”

她與香姐不和已久,平時對香姐事事看不順眼,現在卻擺出一副為香姐出頭的架勢,如果香姐看見了恐怕會忍不住滴血與她義結金蘭。

這個世界,人人都是鋤強扶弱的“仁義俠士”你得勢,他們會千方百計推倒你;一旦你真的倒地,他們卻又不忍心了,會通過種種方式表達對你的同情心。其實歸根到底,不過是表演他們有“俠義心腸”。

因此,不幸是天下第一解毒良藥,一旦你不幸,再深的宿敵,都會突然變得有涵養起來,爭先恐後地表達對你的關愛和慰問。

當小瑜終於意識到氣氛有點詭異時,我已經安然地坐在位子上了。是的,我很生氣,但是我裝作聽不到,裝作不知道她在背後說我。

第四天,香姐回來了。當時已是下午將近下班的時候,她一改往日傲慢的姿態,一進門就熱情地與大家打招呼,還給大家帶了兩盒雞仔餅回來,熱情地說:“這雞仔餅是剛出爐的,又脆又香,大家趁熱吃吧。”

她把包裝盒打開,一個個地送到同事麵前,到我麵前的時候,她臉色平和,熱情地說:“阿冰,你也嚐嚐吧,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