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位先生,你不放過他們,不等於我與你一樣。我隻是眼不見為淨,不想為難自己。”
對於自己不可能改變的人和事,強求亦無用;放過別人,其實就是放過自己。
可是他不甘心,他說:“我才結婚沒多久,就發生了這樣的事,你讓我臉往哪裏擱!當時我家人就不同意這段婚事,說兩地分居不好,是她說一切都可以克服。想不到才幾個月,她就給了我一頂綠帽戴。”
男人都以為自己的麵子很重要,殊不知在外人眼中,他的臉麵一文不值。我正色道:“不放過他們又如何?發裸照上網就是你讓他們付出的代價?如果他們告你侵權,到時恐怕吃虧的是你。”
他恨恨地說:“他們敢!他們有錯在先,我不過是一報還一報。”我靜靜地看著他:“沒有什麼敢不敢,你別忘記這個男人是我孩子的爸,你如何對付你老婆與我無關,但如果你牽涉到我家人,為了孩子我會選擇報警。昨天你發的帖子,我已叫朋友刪了,今天發的這些,最好你自己與網站聯係刪掉。”
他不相信地看著我,半晌才吐出一句:“你這個女人!真是活該!”他說得沒錯,一切都是我活該,我提又提不起,放又放不下,所以左右為難,進退維穀。一個陌生人都能看出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我還能怎麼說?
我跌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著他氣憤地衝出門口。“砰”一聲,他的頭在透明的玻璃門上狠狠地碰了一下,他摸了一下頭,恨恨地說了一聲:“我靠!”之後,揚長而去。
那麼滑稽的一幕,我竟然無法笑出來。
我就這樣呆呆地坐著,直到一個人站在我麵前,說:“背得太重,就應該放下。”
我抬起頭,蘇總站在我麵前,同情地看著我。
我這個人自小生性好強,小時候雖然學習成績不怎麼樣,但是我的圖畫畫得很好,我的手工做得很好,我總相信就算我沒有好的成績,但起碼我有一項值得誇耀的本領。
當我一次又一次地發現周遊的出軌時,我都強忍住,以為我管不住你,終究可以管得住自己,就算沒有了這段婚姻,我依然還可以做好自己。現在才發現,一切毫無意義,根本沒人在乎你的付出,沒人在乎你的認真,你毫無選擇地一敗塗地。
所有的失敗,都讓麵前這個男人,盡收眼底。
我的淚水,絕望地洶湧而出,就像過了今天,它們再也找不到出口一樣。
他拍拍自己的胸:“如果實在受不了,借個肩頭給你靠一下,哭完就要還給我了。”
我疲倦到極點,把頭伏在他肩上,拚命地哭起來。差不多整整一年了,我的委屈,我的無奈,我的憂傷,我的一切一切的傷痛,都在此刻化成淚水,在麵前這個不算十分熟悉的男人麵前,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已經有人抓起我的頭發,緊接著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賤人!不要臉!”
我捂著臉,麵前是香姐憤怒的臉。她雙目圓瞪:“怪不得天天早出晚歸,扮勤勞,博表現,原來就是為了發騷勾引男人,我讓你再勾引,再勾引……”她伸出手來,欲要再打我。
我被她嚇呆了,連忙辯解:“香姐你誤會了,根本不是像你想的那樣……”
她說:“我親眼看到的,還能怎樣想?”轉而又指著蘇總,“你每天下班,都說有事做不跟我一起走,原來就是在這裏等這個女人!蘇漢強!好歹我也跟了你5年了,你怎能這樣對我!”
她越說越氣憤,還要衝過來打我。蘇總用手攔住她,連聲說:“阿香你冷靜冷靜!”可是她根本不冷靜,氣急敗壞地朝我撲來。
我跑到蘇總的背後,驚魂不定地看著她。瘋了,一切淩亂得像港產肥皂劇裏的劇情一一現在,我是劇裏尷尬的女主角。
想不到我的舉動,更加深了對她的刺激一一她竟然端起一把椅子,高舉起來,狠狠地朝我們砸過來:“去死!”
蘇總眼疾手快,一把拉著我往旁邊閃,椅子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瞬間支離破碎。
“劉蘭香丨”
蘇總衝過去,狠狠地朝她臉上甩了一巴掌。空氣在瞬間凝固,仿佛全世界都靜止了。香姐驚疑地看看他,又看看我,然後,捂著臉號啕大哭,推開玻璃門飛奔而去。
我默默地把破碎的椅子收拾好,匆匆忙忙地打掃完戰場。蘇總依然呆呆地站在那裏。我說:“蘇總,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家吧,你家裏人該等急了。”他妻子身體不好,家中請了一個保姆照顧著,雖然不用他怎麼理會,但好歹那是一個家。
他說:“你,有時間陪我一起吃晚飯嗎?”